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没有吗?”
身后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想必是那亡者的兄长,不单眉眼处有相像,悲伤之色也与大夫人无异。
尽管才经历过丧妹之痛,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他还有八旬老母需要照顾,不能沉浸在悲伤里。
强迫自己镇静,将老娘搀扶了起来,与她一同悲伤,口中喃喃:“妹妹何必这么傻!若是担心改朝换代,跟前朝官员清算,咱们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就是。只要咱们一家齐心合力,到哪里不能东山再起?”
再者说,他打从心底觉得,自古以来政权更迭,启用旧臣也并非没有的事。就算不启用,总不能还搞封建王朝那株连九族的事。他们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又没有反叛的野心。
“妹妹哪次回娘家,嫂嫂侄儿给过她脸色瞧,不都是当姑奶奶在养着、尊敬着、爱戴着?何必这么想不开。在咱们家,哪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永远有她的院子和卧房。”
一行几人哭天抹泪地走了,远处真正的老百姓,只能远远瞅着,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才走了一位官太太,又来了位审计厅高官的家眷,习惯了仗势欺人,哪怕落难了、趾高气昂的劲儿,依旧没消散半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胆敢如此无理,信不信我剥了你们这些小猢狲的皮?”
几个驻守的官兵自然信,甚至若是搁在从前,他
求着官太太剥,她们忙着打麻将;攀比吃喝;买华贵的狐裘、香水、胭脂,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更别说剥皮了。
但现在不同了,官兵举起手中的枪,将昔日的淑女、如今的丧尸,眼见已爬上了船的,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不知打死了几个,海水顿时被鲜血染红。
官兵麻木冷漠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男人已经坐飞机走了。若他愿意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用你自己说明,他都能证明给我看。直接带你上飞机,不就是了?”
船只马上就开了,长官的亲兵出来,开始轰人,跟刚才站岗的人所料无异,方才还是地狱中的小鬼,现在跟难民一起下了十八层地狱。
才开过的枪,上面还有余温。刚打死的人,尸体还飘在海上,没行成巨人观。
在生死攸关面前,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上前一步去争辩:“我们一直在这里维持秩序,你们怎么能赶尽杀绝呢?要开船了,把我们赶走。”
“长官从来也没说要带你一起走。有本事你就游到河对岸去。”亲兵无所谓地讥讽笑了笑。
那几个官兵不服气,一拳挥过去,亲兵毫不犹豫开了枪,随后将几具尸体,一并踹下了海。
随着船只开拔,越走越远,慢慢淡出了大家视线。
岸上的老百姓看着万物无光、天地同悲,无不唏嘘感叹:“早知道还不如不去抢逃生的机会,说不定不会死的那么快。”
想必人民
的天下,不会像封建王朝那样移风易俗、清缴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