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副将忙于逼皇上退位,能够理解。自己若是装聋作哑,由着梁秋时在祠堂里出点什么事,只怕老爷跟傅绪书更容易谈崩。
梁太太一颗心都在牵挂女儿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甚至十分懊悔,为着自己跟老爷置气、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使的女儿受尽凌辱。她没护住小女儿,就不能再保护不了那大女儿。
省去了在卧房里踱步,匆匆去探望女儿。
想必梁秋时命硬,就像长在悬崖峭壁里的小草,不理会也顽强。她不去为难她,就等于照顾了。
副将带着人一路追击过去,还是晚了一步,彼时的梁幸儒,已经乔装打扮、微服私访,悄悄进到了狱中。
傅绪书才用过精致可口的早饭,照例去审讯室走过场。
进去后,桌上提审官及早安排好的雪茄和上好的茶叶,请他坐到真皮沙发上,才开始谄媚:
“剿总,这雪茄是上回您打赢了洋人,缴获的洋货。茶叶则是从大陆带过来,我们科才分到了一罐,一直放着,觉得谁都不配喝。今儿剿总过来做客,才找到了它的主人。您是懂茶的人,您品茗,才算不辜负了好东西。”
傅绪书只淡淡扫过一眼,才有几分无所谓地说:“不用上老虎凳、辣椒水吗?
”
“哪儿能啊。就算说我媳妇儿跟人跑了,我也不信剿总会通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您若真通敌,还会来海岛吗,还会在一盘散沙的中原战场,苦苦支撑那么久吗。”提审官说话间,亲自替他点了烟,才回去看自己的公函档案。
低着头,奋笔疾书,刷刷刷写着些什么。
无非又是虚构了一些审讯的方式、技巧和手段,落在纸上,形成书面文字,留着给上面一个交代的。其实也没什么上面了,负责接待傅绪书的,就是这个部门最高统帅。
“剿总,这是我今日写的审讯记录,您看要不要亲自过目?回头您觉得哪里需要更正,不用文书,我亲自动手更正。势必不对剿总的形象,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傅绪书看也没看,直接摆摆手拒绝了:“我是阶下囚,你们是青天大老爷,跟我看算怎么回事。你们就公事公办,总裁发布了什么命令,你们执行就是。”
傅绪书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沙发上,指间夹着雪茄,一阵吞云吐雾。
想着从前在战俘营的自己,也接到了梁幸儒的指令,竟不想着反抗,还在考虑技术实现的可能性。
眼前的提审官又刷刷写了几笔,直到下属进来,对着傅绪书尴尬又不失敬重地一笑,才俯身下去,伏在上司耳边窃窃私语道:
“前面已经传来消息,梁幸儒的部队打输了,傅绪书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梁公馆。”
提审
官看着面前这个未来的皇帝,现在是自己阶下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也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
得亏没把他当成虎落平阳,作威作福,否则以后,哪儿还会有自己的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