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开口,便同她一来一回。
“她是匪敌,你莫不是不知道。我是抓了很多人,但哪个不是坏人?哪个不该死?”叶君清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已是彻底不管不顾了。
“我就说她怎么不在文化馆里,原来是跑到你这。”
叶君清几乎被气疯了,却也知道自己拿她没办法。
“一开始你在乡下推进扫盲活动,而后解救被压迫的妇女,我没有说什么。只是你后来愈发癫狂,连学生、教书匠、工人、医生、笔杆子也不放过。你怎么了?”宋郁文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是平静叙述,才更为致命。
“你如果说我是跑到家里抓人,也算不辜负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果然,在你眼里,只是大院。”叶君清情绪逐渐崩溃,拿出那份对待下属的样子,宋郁文不愿意看。
不待她瞪圆了眼珠子,唇枪舌剑,宋郁文已低了头,警卫员立即到了跟前。
将叶君清架起了手臂,叶君清挣扎着,带着诸多伤心欲绝和不可置信,用脚踹,破口大骂:
“宋郁文,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却狠心这样对我。你不讲夫妻情分,你不得好死!你为什么不早点死,为什么不死在雪城?我恨你,我恨不能将你五马分尸。”
这一声声诅咒,听得梁秋时心惊肉跳。
她才发现自己的勇敢都是空穴来风,她此时不敢抬头,只低眸敛目,谨小慎微。
直到屋内恢复往昔的宁静,梁秋时总有不真实
感,仿佛刚刚的暴风雨没来过。
“我该劝你,可那样会不会显得假惺惺。”
梁秋时叹了口气,便开始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不知道,我在海岛时,也经历过一场动乱。”
“如何不知晓?电台每日通电,我们对彼此的消息,都了如指掌。”宋郁文说。
尤其他这样身份的人,更是得耳聪目明。
“其实有时候我很怪她,我觉得她没好好照顾你。”梁秋时轻叹一声,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可仔细想想,我都没有做到的事,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我管不着她。”
妻子就该照顾好丈夫,是她的传统观念,不能强加给别人。
“天凉了。”
“不。天渐渐暖和了。”宋郁文起身,牵着她的手,用被搀扶的姿势,带她缓步进了屋。
“其实她的思想一直很先进,在多子多福的年岁,她就说女人多生孩子,就是把自己当畜牲。她自己选择怎样的生活,是她的自由,但她搞的天翻地覆,便不能不制止。”
梁秋时在他身侧,回了书房,便在一旁替他拾起今日要看的文件公函。
“只怕她会觉得,是我怂恿的。”
梁秋时心底一阵怅然若失,叶君清给她许多庇佑,想将她下狱也是为着原则,而不是私人恩怨。
“我欠她的人情,该还她的。”
不然过不去良心上那一关。
宋郁文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安心。我会公事公办。没有包庇,也没有私
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