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赶了,可回来的时候还是到了傍晚,炊事兵正在生火,看见江无尘身后的东西,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江无尘交代了几句去找罗仲,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问了脸上尽是土的宋浩天才知道人去了帐篷里。
“罗仲,怎么了?”江无尘见罗仲在出神,觉得奇怪,故意打趣地问,“难不成想偷懒?”
“你去哪儿了?”
罗仲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江无尘便误以为罗仲是在同自己生气,主动哄:“对不起嘛!我出去前没有和你说一声,我那不是见你在忙,而且我也没有跑很远,这不是回来了,你别生气。”
罗仲见江无尘的手冻得通红,抓住给她暖,低声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疼你,还有就是……”
江无尘发现罗仲的情绪很不对劲,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轻声问道:“什么?”
罗仲把江无尘的说抓得更紧了些,说:“京城来信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瑞雪
京城现在来信,无非就是过年了送个嘱咐,还有像往常的每封信中一样,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家里面一切都好,不用挂怀。这样想着,江无尘便以为罗仲是在心疼自己不能回家过年。
“我早上也收到了叶姨寄来的信,我没什么委屈的,就是不能回去过年而已,等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回去就能什么时候回去嘛!就像不论是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都是那么些事儿。”
军营里面的事,哪儿有“处理好”那么一说,身为将军,大多都是战死沙场,罗庆虽然落下了满身的伤病,可能够回京城安度晚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江无尘说的这般轻松和无所谓,其实只是在让罗仲放宽心,岂料罗仲更加难过了。
罗仲站了起来,松开江无尘的手,紧紧抱住她,江无尘不明所以,只觉得罗仲抱得太紧了,刚抬起胳膊回抱住他,便听见了罗仲的哭泣声。罗仲在克制自己,所以哭的声音很小。江无尘沉默地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耳边逐渐浮现起了罗仲的声音。
“无尘,你该怎么办啊!为什么要让你遭受这些?你受的哭已经够多了啊!”
“娘子,我好没用,太没用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帐篷外面的欢呼声,风声,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的声音,他们的心跳声,一切一切,通通都被屏蔽在外,无数遍的“对不起”淹没了江无尘,她只能听见这三个字。
江无尘逐渐意识到了什么,她想要难过,可又必须装得若无其事,两种相对立的情绪在大脑中不受控制的互相撕扯,一番较量下来,江无尘只能痛恨自己察觉得太快。
晚一些,晚一些……也算好的啊!
就算自欺欺人又怎样?
还没有歇息的周全突然看见手里的砖块上趴着几点水,很小很小,他以为是下雨了,直起腰抬头往天上看,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带头先喊了一句“下雪了”,于是便有更多的人开始喊。
周全被边疆的第一场雪震撼到了,迟钝了好久,才轻轻地说:“下雪了。”
他那样活泼开朗的性子,还是头一次这样,就像生怕惊扰到了这场初雪一样。
“小子,怎么了?”宋浩天刚搬了木头,现在满手的木屑,很是欠揍地往周全身边凑,可惜周全没有搭理他,于是他又只好故作文雅地感叹道:“瑞雪兆丰年啊!”
可是这场雪,称得上是“瑞雪”吗?
帐篷里面的江无尘和罗仲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罗仲的眼泪都把江无尘的脖颈打湿了。
江无尘没有推开罗仲,她找着自己的声音,问罗仲道:“罗仲,出什么事了?你直接告诉我,别让我猜好吗?”
罗仲停下了,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他松开了江无尘,转身捡起掉落在桌子下面的几张纸,顺带着把桌子上的信封一并递给江无尘。
江无尘没有非要罗仲说给她听,接过罗仲递过来的东西,看了一眼,发现那几张纸出自不同人的手笔,便不急着看了,先是走到桌前坐下,再按照字迹装进对应的信封中,整理好了之后,江无尘又停下,问罗仲道:“顺序是什么?”
“先是姐姐写的那封,然后是‘江家’,接着是宫里的,最后是‘流民区’。”罗仲说完,江无尘便拿起了江诗夏写来的那封信,“无尘,要不你还是别看了吧!”
江无尘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她在逼着自己坚强,她知道罗仲已经够累了,她太想帮罗仲分担一些情绪了,说:“可是,我总归是要面对这几封信中所包含的事,不是吗?”
几封信很快依次被拆开,江无尘又重复着动作把纸装回信封里去,然后摆好在桌面上,对着发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