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心思一动,急忙闭气凝神、放空大脑,将心脏的搏动压至几乎停止。
绯云歌收回手,又听了听她的心口、扒了扒她的眼皮,甚至翻开她的袖子,捏了捏她的肌ròu状态。
装死的朱珠:。。。。。。
至于这么谨慎吗?
“唉。”
确定她“必死无疑”了之后,绯云歌居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死了也好。”他娇媚的声音沉下来,居然带着一点玉质的清冷,手指挑了她的一缕墨发编着,没有再出声。
他编得很用心,手指在冰冷的发丝间穿梭,不消片刻就编出了一小绺结实的麻花,随后又如法炮制,大有给她编个满头麻花辫的架势。
然而,他的目光却是没有焦点地落到半空的某一处,秀眉紧蹙,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一刻钟前,冷宫。
“真的是这样吗,表哥?”
绯云歌跪坐在半旧的蒲团上,两扇弧形的睫毛垂着,而元昭坐在他对面,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茶杯,脸色惨白。
“不是的。。。。。。”他急切地握住绯云歌的手,掌心满是冷汗,“云歌,你听我解释?”
绯云歌短促一笑,声音疲倦:“解释什么?解释你只是忘了我三年,在你的大好日子、本该洞房花烛的夜晚,却突然想起来了?”
元昭唇瓣嗫嚅。
“我知道,我早该知道,”绯云歌的一身红衣也被荒败的冷宫衬得失了颜色,灰扑扑的。
他难受地哽咽了一下,闭上眼,眼角泪光一闪,转瞬便没入鬓角,
“您是高高在上的元家公子,我只不过是一个没落贵族家的庶子,还在奢望什么呢?”
“云歌!不是这样的!”
元昭也跟着红了眼眶,他咬着唇,难堪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母亲她说,雪中送炭,抵不过救命之恩。。。。。。对不起。是我们元家对不起你。”
母亲说,云歌初次沦落暖香阁,必然心悸惶恐,可此刻出手相救,也不过是添一份情谊,抵不过他在里面磋磨三年后,黑暗中出现的一缕微光。
——唯有跌入过泥泞,元家,才能成为他的救命恩人,对他感激涕零。
况且,他在里面三年,定然也早污了清白,哪怕日后陛下再喜欢,也不过是小宠儿,越不过他这个君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