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一切愿望,都没法简简单单地实现,因此,
为了得到她,他必须离开她;
因为爱着她,所以要伤害她。
心底念头明明灭灭,马车摇摇摆摆,时不时漏进来,几缕夹杂着火色的天光。
一滴泪痕顺着眼角没入下颚,容烨勾起唇畔,目光han凉。
——三年后。
古代监牢这种地方,一回生二回熟,朱珠听着拾级而下的脚步声,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容烨身穿黑袍蟒服,墨发高束,眼角眉梢挂着同仙界青尘仙君一般的han霜,眸光冰冷,高不可攀。
他缓缓踱步过来,脊背笔挺,优雅地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长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朱珠弯起眼角:“怎么,胜券在握,连装都不装了?”
她狭起杏眸,纵使身陷囹圄,仍旧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扬着尖尖的下颚,讥讽道:“怎么不叫本宫珠珠了。。。。。。容儿?”
这熟悉又轻佻,宛若唤狗一样的称呼一下子将容烨拉回到三年前的马厩,和明珠殿中的日日夜夜里。
仿佛他还是那个卑贱的、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的马奴。
容烨一下子阴沉了脸色,他张开五指,便有人毕恭毕敬地递过一把长鞭,鞭身呈黑棕色,是用一股股牛皮绳拧成的,打人最疼,不伤筋骨。
他修长如玉的指节摩挲着鞭柄,另一只手拽着鞭身,扯了扯。
“殿下可还记得,我们的初见?”
容烨踱步,修长挺拔的身形投下一圈深色的影子,笼罩铁栏杆后的女人。
三年中,他每一天每一秒,无时无刻都不在想她。
有时恨得咬牙切齿,想要立刻冲回城内杀了她,有时又想得骨头发疼,想将她一寸一寸,连皮带骨,拆了揉进怀里。
那一把火一直种在他的骨髓深处,没日没夜地燃烧着,后背、脸颊、小腿无一不痛,可身上痛得越厉害,容烨脸上就越是平静。
他如同一件名贵的玉器,洁白无暇的脸上是han潭般幽深的眸子,眼睫漆黑,嘴唇殷红。
“那一晚,殿下嫌弃我臭晕了您的兰花,将我拖到殿前,赏了我一百鞭。”
那些交错的鞭痕,一条叠着一条覆盖在他的后背上,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赤蛇,令他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