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深很清楚那是什么,几乎要以为自己被她骗过了,她还是在装睡?
原本要离开的脚步顿住,商砚深目光深深地看着那张憔悴的漂亮脸蛋。
下一秒,宋莺时的嘴边就嗫喏出声,“爸爸……”
商砚深听到这一声,就知道宋莺时没有在装睡。
如果她醒着,绝对不会愿意在他面前流露出这般的脆弱。
事实上,这两天宋莺时对于宋德厚死亡都平静得让人担心了。
除了第一晚气急吐血,她所有波动最大的情绪都用在了抗拒商砚深身上。
商砚深听到这一声轻轻的呢喃“爸爸”,觉得心都被揪了一块。
宋莺时开始吚吚呜呜地哭起来,嘴里除了念叨“爸爸”,有时候还会喊几声“妈妈”。
她已经成年许久,但在梦里依赖的语气,好像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从少女时期经历了父母离异,从颜月清遇到真爱以后,在很大程度上,她其实已经没有了妈妈。
人生中永远有了缺憾。
尽管在商砚深等外人看起来,宋莺时对于颜月清爱不爱她毫不在意,母女之间最多的亲子活动就是“争吵”。
但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想自己的母亲?
在失去父亲之后,她在梦里流露才流露出了这种真实。
商砚深转身轻步离开。
出门后,看到门外站着薄旷,商砚深半点好颜色也没有,似乎要将胸腔中堵着的郁气都找个出口,“你在这儿干什么?”
薄旷态度温和,说的话却
气人得厉害,“不放心,来看看。”
“你弄清楚她是谁的女人,轮不论得到你来不放心。”
薄旷笑笑,目光清明,并不跟他口舌之争。
“莺时睡了?”
商砚深绕过他,往楼下走去。
薄旷也跟着下楼,征询地问他,“商总你今天会留在这儿吗?待会儿宾客上门吊唁,要留下帮忙吗?”
“当然。”
薄旷迟疑了一下,“那这样,你跟莺时的关系就……”
“有什么问题?”商砚深语气加重,带着几分戾气,“薄总有什么意见?”
“哪里轮得到我有意见呢?只不过你们当时对外隐婚,应该是你们商家要求的吧?现在就这样公开,家里同意了吗?我没别的意思,但莺时现在正处在心理脆弱的时候,我不想再看到她遭受来自你家的纷扰伤害。”
商砚深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脸上的冷寒又加深一层。
“如果我没听错,薄总是在为三年前的莺时抱屈?你是觉得自己能比我好多少?三年前你倒也是追过她,但一转头就跟华家联姻了,那个时候怎么不想想,要没有我护着,她会是什么下场?”
“隐婚又如何,保她三年无忧的人是你吗?”
他只是不说,但谁有他做得多?
薄旷拱拱手,苦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