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深哪里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的福气。
如果看出了宋莺时心有所属,薄旷哪里会放手。
幸好,福气这种东西,如果当事人不惜福,自然会流转到懂得珍惜
的人手里。
……
楼下商砚深请的殡葬队伍早就已经准备齐全,宋德厚的遗体也被恭敬地请道了灵堂正中间。
而陆陆续续来吊唁的人也到了。
跟预料中差不多,来的人还不少。
最先到的,是宋德厚天南海北的学生。
他最早的那批学生已近中年,鬓边都有了风霜,拖家带口地来,一进门就带着妻儿跪下,大老爷们哭得涕泪横流,闻者动容。
宋莺时也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从入睡到醒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就下楼下接待客人了。
她披麻戴孝一身白衣,尽管憔悴虚弱,也难掩惊人美貌。
说起来,虽然大部分宋德厚的学生妹见过宋莺时本人,但宋德厚嘴里却常常忍不住跟学生们夸耀般地提起自己那个聪明漂亮的女儿。
今天第一次见到宋莺时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里,看她孑然一身,姿容僝僽,在巨大的悲伤冲击下,势必会激起强烈的怜惜之意。
尤其宋莺时看上去还那么年轻,中年男人难免油然生出点“长兄如父”的情怀。
上前扶住宋莺时,将礼金送上,开口安慰道:“小师妹,不知道你现在大学毕业没有?找工作有没有困难?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来找师兄。”
宋莺时谢过他的好意,把礼金也推了回去,“师兄,你能来送我爸爸我已经很感激了,但是礼金我不收。不管是谁的都不收,请你收回去吧。”
那位师兄还要再说什么,“小师妹,
我长你几岁,路子也比你宽,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来找我。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尽管人家妻女就在身边,而且看上去的确没有什么狎念,只不过是在挥洒一些中年男人无处安放的“救世情怀”。
不过,商砚深在一旁看着,却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上前一步,余光同时看到几步外的薄旷也动了。
只不过还是商砚深更快一步,他上前将那男人的手拂开了,淡声道:“吊唁完的宾客可以去偏厅坐一会儿,那里准备了茶水点心。”
中年男人的话被打断,而且这人看似礼貌,推他的力气却很大,差点没一个趔趄。
“你谁啊。”他略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但话没说完,看到商砚深自然而热虚扶着宋莺时的动作,而且两人还都披麻戴孝的……
宋德厚只有一个独生女,所以这人……
“呃,这这,小师妹这位是……”
宋莺时牵了牵唇角,既不想交代商砚深的身份,也不想跟这个近乎陌生的中年男人说太多话。
不过,商砚深这一露脸,却招惹来了各路眼神。
这些人大部分只是些普通人,接触不到商砚深这个阶层。
但一个人的外貌和风度是掩不住的,商砚深身上那股天之骄子的气派,哪怕被穿着粗糙宽大的麻衣,也是所有人里惹眼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