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云就这样在青丘住下。
留在青丘这些时日,白秋月果真依照承诺,派人对他照顾有加,没有丝毫亏待。
除了不让他离开族中,甚至不曾限制他的行动。
“公子,都四五天了,您还是吃点东西吧。”一名面容清秀的狐族少年端着饭菜来到季朝云身边。
季朝云倚在床边,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这些是我亲手做的,没有任何人碰过,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为您试毒,您就吃点吧。”
季朝云终于偏头看向他,轻轻笑了下:“阿黎我知道你心善,谢谢你,但没这必要。仙族不饮不食几日不会有事,先下去吧。”
被称作阿黎的少年眉宇低垂,看上去快要哭出来:“可就算您没事,您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办……您要为他考虑啊。”
季朝云的手抚上腹部,轻声道:“他很好,不必担心。”
“可……”
“阿黎,你多大了?”
阿黎低声回答:“一……一百二十岁。”
“还这么小呢。”季朝云又问,“你知道青丘如今在做什么吗?”
阿黎一怔,没有回答。
季朝云道:“你还小,没有经历过三百年前那场战事。我也没有,但我多少听说了。当年的青丘天狐族为了抵抗魔域,全族倾巢而出,伤亡惨重。你长辈对你说过这些吗?”
“我……”
“你知道魔域卷土重来会有什么后果,你就甘愿看着这一切发生么?”
阿黎脸色变得苍白,双手轻轻发颤,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食盒。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说得极好。”
阿黎浑身重重一颤,手里没拿稳,碗碟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阿黎转身跪倒在地:“拜、拜见族长大人。”
白秋月踏进殿内,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他扫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脸色一沉:“还不快收拾好。”
“是、是!”
白秋月绕过阿黎,来到季朝云身边:“听说你整整五日不饮不食,怎么,我还没对你动手,你就不想活了?”
季朝云扫了他一眼,垂眸没有理会。
白秋月嘴角略微勾起,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方才那些话说得不错,只是可惜,你寻错了人。阿黎是不会帮你的。”
季朝云猛地睁开眼。
白秋月笑了笑,温声道:“季朝云,你知道这些天有多少人想投靠我吗?”
“我把那些人分别关在后山的地牢中,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一丝灵力,也没有水和食物。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同伴是否安好,甚至不知道仙域是否已经彻底沦陷。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你猜有多少人坚持得下来?”
“……没有几个。”白秋月道,“我每日看着他们在地牢中求我,要为魔族效力,求我放他们出来。但你知道吗,我并不信任这些人。”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值得信任,那就是被握住了把柄的人。”
季朝云神情微微一变,视线看向阿黎。
身形娇小的少年跪坐在地,身体止不住发颤。
白秋月道:“阿黎的爷爷是天狐族年事最高的长老,也是我父母当年的旧部。老爷子身体差,受不得地牢的寒苦,所以阿黎只能听我的,别无选择。”
“你连自己族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