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府的寝殿内。
空气弥漫着股浓重的血气,几个下人步履匆忙的进进出出,神情肃然。
程今今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布帘,神色怔愣。
一旁的小桃给她拉了把软椅:“郡主,您坐下等吧。”
一片寂静,她好像没听到似的,像根柱子似的杵着,一动不动。
哎,罢了。小桃叹了口气,郡主这一时半会,是回不过神的。
门外逐渐吵闹起来,远远地便听到镇南王的粗旷声音:“怎么回事,我妹妹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
下人们还来不及阻止,他就直接破门而入,看到站着的程今今,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了。
“我刚听人说,你们在山下遇到刺客,吓得我心都停了。”他摸了摸胸口,铁血般的将军做出这种动作,颇有些滑稽。
但程今今连个眼风儿也没给他。
旁边的小桃上前几步,小声说:“王爷您小声些,督主为了救郡主,胸口被直直插了一剑,现还在里头生死不明呢。”
程然顿时愣住了:“这,这,为了救郡主?”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小桃,反复求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桃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督主向来把郡主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程然神色一僵。
这,难道之前都是自己误会了吗?
他凑近妹妹,僵硬又小心翼翼地说:“他应当会吉人天相的。”
又一个小太监撩着布帘出来,手上端着满满一整盆被血染红的水,程今今呆楞地盯着那盆水,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头脑一瞬间晕乎乎的,几乎失去全身力气般的踉跄了一下。
“郡主。”小桃离得最近,赶忙伸手扶住她,将她按在软椅上。
程然也连忙按住她的肩,像是想给她传递力量般,重重拍了拍:“放心,他会没事的。”
寝殿里烧着炭火,可却不知为何,透着股刺骨的生冷。
程然低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妹妹,低声说:“之前,是我误会了,待他醒来,我定会亲自谢罪。”
程今今听了这话,眼睫微微闪了闪,没有说话。
那么长的一把剑,就这么直直的插在胸口,鲜血流了一地,还会有以后吗?
她心中绞痛,紧抿的唇不自觉的抖了抖,而那眼中蓄着的泪,终于不要命般地落了下来。
程然慌地揽住她的肩,柔声安慰:“别哭,别哭,定会没事的。”
这时太医撩开帘子,迈着沉重地步子走了出来,程今今连忙起身迎过去:“督主怎么样了?”
一旁的人皆敛声屏气,直溜溜地瞪着眼,等着回答。
太医也不卖关子,沉声道:“情况不太好,那剑直刺督主的胸口,幸而偏了几寸才可撑到现在,如今虽拣回半条命来,但还在昏睡,若是明日再醒不过来,哎”
说至此处,他躬身行了个大礼。
接下来的话,不必再说,在场的人皆已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一片沉默,窗户仿佛破了个大洞,将外头的寒天雪气透了进来。
程今今泪眼朦胧地望着太医,声音似被这干冷的空气冻住,她顿了顿,才气若游丝地说:“那,那他这两日醒来的可能性大吗?”
太医低着头,听着小郡主微弱的声音,心中酸软,但还是实话实说道:“督主的身子本就比寻常男子要弱一些,加上他这几年没注重着保养,醒来的几率本就比寻常人小一些。”
太监身子残缺,本就比寻常人寿命要短,再加上周言这几年不要命的向上爬,身子自然是更虚了。
程今今听了这话,忍不住呜咽一声,她伸手往旁边的桌子撑了撑,才不至于跌落在地。
太医心中不忍,但还是拱手继续说道:“再而言之,督主本身好似求生意识也并不大,故而这醒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