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话不太中听,但倒也没什么错,华清年苦中作乐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能把老爷子给哄回来也行,等我回去告诉我爹,他应该能高兴一段时日了。”
裴明彻笑了声,又正经同华清年道了声谢:“这些时日还是劳烦你费心了。”
“你同我客气什么?”华清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喝了口茶后,迟疑着问道,“你去恒家是为了那件事吧,筹备得怎么样了?”
华清年医术虽高,但于朝局政务上却是一问三不知,更没什么兴趣,故而裴明彻也从不会拿那些事情烦他。
如今等到他主动问起,裴明彻方才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就好,”华清年想了想,又道,“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小心行事。”
“你就不用为这些事情操心了,”裴明彻轻飘飘地笑了声,“只管潜心钻研你的医术就是。”
沈家。
桃酥来回奔波费了不少时间,但一想到出门前沈琼那个模样,就半点也不敢放松,紧赶慢赶的将红杏给带回家来了。
沈琼在院中坐着等候,手中端了杯茶,但却并不见动。及至听到动静后,随即将茶盏放到了一旁,问道:“是红杏来了吗?”
“是,”云姑应了声,“你安心坐着,我来同她们讲吧。”
其实有了这么一段冷静的时间,沈琼已经不像乍闻此事那般暴怒,但桃酥和红杏却是立时炸了毛,与沈琼先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本就是如出一辙的暴脾气,何况这件事情,实在是令人发指。
“难怪姑娘先前那般生气,”桃酥恍然大悟,立时就理解了沈琼的反常,“恒家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明明知道这背后有古怪,却不肯去查?难道人命在他们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红杏则是缓了缓,才开口回答了云姑的问题:“在此之前,我完全不知晓还有这样的事。当初姨娘小产,我与她虽也怀疑过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可苦于拿不出证据,只能就此作罢。”
当初江云晴小产,红杏自责得很,虽总觉得事有蹊跷,可拿不出证据来也没什么办法。若非是今日听到此事,她决计想不到,原来那证据早就握在恒仲平手中了。
震惊之后,红杏又觉着荒谬得很。
她先前只觉着钱氏坏透了,从没疑心过恒仲平的爱意,毕竟他平日里看起来是那般好,对江云晴几乎算是百依百顺。可到头来,竟然连个公道都不肯给她,满心只想着息事宁人。
沈琼早就猜到了事情会是这样,可如今听红杏亲口说出这话来,仍旧是觉着心口气血翻涌,同云姑道:“将这茶盏拿得远些,我怕我忍不住摔了它。”
云姑叹了口气,柔声劝道:“其实事情都已经过去许久,江姑娘也决定离开恒家,再细究那些旧事便没什么必要了。红杏回去之后,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江姑娘,免得惹她伤心。”
沈琼虽气得要命,但也知道云姑这话是对的,只能强压下怒火,同红杏道:“就依着云姑的意思。”
一直到送走了红杏之后,沈琼仍旧过不去这个坎,在石桌旁坐着生闷气。云姑劝了也没用,只好去厨房张罗,想给她做个新点心。
没过多久,春和竟上门来了。
沈琼并不是那种会迁怒发泄的人,强撑着笑,问他:“今日不忙吗,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先前不是说了吗,要给你演那出排演好的戏,你生辰那日我因着旁的事情耽搁了,如今得了空便来补上。”春和一眼就看出沈琼的不对劲来,但并没有贸然开口去问,只温声问道,“要听吗?”
春和说的这出戏,话本子还是同沈琼一起琢磨敲定的,所以沈琼很清楚是什么戏码,闷声道:“今日不想听这个。”
春和也没嫌弃她任性失礼,很是纵容地笑了声:“那你想听什么?随你怎么点,我总是能唱的。”
他这样温柔,倒是让沈琼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撑着下巴琢磨了会儿,问道:“有没有那种,背信弃义的人终遭报应的戏?”
“有倒是有,”春和打量着沈琼的神色,试探道,“不过我看,你今日大约是没什么心情听戏,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将分寸把握得很好,若这是沈琼自己的麻烦事,她兴许就说了,可偏偏是江云晴的,她并不愿意让外人知晓,只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春和的眼神中有戾色一闪而过,但转瞬就又恢复如常,很是配合地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