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婧笑了笑,收回了脚,手放在还很平坦的腹部。
“你觉得这一胎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严徽有些茫然:“我不懂妇科,这……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陛下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都是大雍皇室的凤子龙孙。我只希望陛下这一胎,母子平安,顺顺利利。”
他也将手覆在长孙婧的手上,有些诚惶诚恐。
“我长这么大,只见过母亲怀小弟和小妹时的样子,知道女子孕育新生颇为不易。陛下身为帝王,不仅要肩负国事,还要亲自孕育皇嗣,更是比普通女人更辛苦……我,心疼陛下。”
长孙婧抚上青年英俊的脸,手指描绘着他浓密的剑眉和转折的唇角。
严徽注视着长孙婧如皎皎明月般的脸,凑了过去,和她轻柔地接了一个吻。
片刻唇分,长孙婧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折子。
长孙婧过去很少将折子带回内廷。如今大概因为怀孕贪睡的缘故,将在枢正殿办公的时间缩短了,将折子带回太极宫批改。
“要出宫的少侍们都上了谢恩折子。”长孙婧道,“他们都是各地方上的名门望族子弟,家族在当地树大根深,都会受新政影响,很是需要需要笼络安抚。我虽不宠他们,赐个出身给他们还是可以的。我想将这个事交给你来做,子瑞。”
“臣?”严徽立刻改了自称。
“你对他们,一定比我更熟悉。他们各有些什么才干,适合担任什么职务,你衡量考虑一下,再上报给我。”
“陛下放心!”严徽郑重道,“臣一定将此事办好,让各位少侍都能得一份自己喜欢,又最适合他们的职位。臣也还会同他们好生谈一谈,让他们知道陛下的爱才之心。这样他们回家后,也能向家人传达圣意,拥护新法。”
长孙婧满意地点了点头。
严徽又道:“其实,有一位少侍,我之前就想好他适合做什么了。陛下可记得沈墨,沈行简。”
“那个胖乎乎的孩子?”长孙婧记性很好,更何况沈墨很有特色
“他已经清减了许多,现在是个俊朗的小郎君了。”严徽笑道,“沈郎出身云阳沈家。沈家乃是云商中最有名的几家之一,家里做米粮生意,店铺遍布大雍南北。他看似一团天真憨气,其实在经商上很有几分天赋。臣觉得,可以给沈郎一个皇商的身份,让他借助家里的资源,将沈家位于各地的商铺发展成暗网的据点!”
长孙婧却是微微皱眉:“皇商这个网,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只是构建没你设计的那么精细,还需改进罢了。”
严徽道:“是臣没有说清。臣知道皇商局由郭奉君管辖,一直通过商贩在全国各州府县市搜集情报。可是能给皇家和京中权贵供货的,都是贩卖高档物品的商户,来往也都是各地士族大家。而沈家做的是米粮生意,伙计们整日奔走乡间收粮,卖与城里市井人家。从这些百姓身上,不仅可以分析出各种情报。陛下的新法在民间执行如何,也能从他们的反应中得知。”
严徽一边说,长孙婧便一边缓缓点头。
“怀孕后,脑子好似没过去好使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想不明白。你说的很好,就照这个去办。只要沈少侍忠心不贰,我助他夺得家里掌事大权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长孙婧又扬起轻快的笑意:“说起来,也该介绍你同郭奉君认识一下了。”
严徽下意识绷直了背脊。
奉君郭英奇在宫中是个最为神秘的人物。
他是东宫旧人,长孙婧勤政后不久,他就领了管辖皇商的差使出宫去了,据说一年到头只回来一两次。
严徽曾好几次见过他递上来的折子,一手书法颇有风骨,言辞干脆利落,却从来没见过人。
“紧张什么?”长孙婧笑,“其实早就该让你和他对接一下,将暗部和皇商网整合起来。你能将组织细化,他能将网络铺向全国各地。英奇也是一股江湖侠气的人,我觉得你们俩一定能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