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没反应过来,这边已是处理好了。
如此他便笑着过来,抬脚将那只手踢回牢里道:“大意了,大意了,奶奶莫怪,这是个明年秋后咔嚓的,我们往日也不太搭理他,早就疯了!”
七茜儿拽了一下帽兜,没抬头的吩咐:“莫要罗嗦,带路!”
说完,把阿奶带离牢房一段距离,扶着继续往前走。
牢头看那两个女子腰身笔直,脚下沉稳竟丝毫不惧,就对谢六好举起大拇指小声夸奖:“好家伙,果然是亲卫巷的媳妇儿。”
谢六好心里得意,也不带出来问:“哦,你知道我们家?”
牢头接了他的包袱点头:“啊,獬豸老爷家谁不知道,满门的硬骨头!说出去谁人不知,谁人不佩服?这院子里的人能活命,也全靠您家。”
谢六好客气道:“可不敢这么说,是非曲直,善恶忠奸自有律法,怎么会靠我们家。”
牢头笑笑没吭气,自往前面带路去了。
马场牢边缘,一处避风的牢笼里关了胡家三十多位女眷,吃喝拉撒皆在一起,味儿是不好,可亏得密集,几日前还有人送了火盆,每天给一捆不厚的劈柴过来,大家轮流挤在一起取暖好歹没有死人。
徐老太太穿着一身夹袄,面目青肿的抱着自己的小孙女坐在角落绝望。
作孽收那五百贯的是她儿子胡远举,却连累了其余两房,她这脸却是老妯娌打的。
从早那一日知道真相起,她就谁也不恨,什么也不想的等死了。
那不认命怎么办?已经到了这里了。
正麻木间,忽有熟悉的人在远处喊她?
恍惚间,她儿媳妇机灵,就蹦起来拉扯她道:“老太太,老太太,是陈家老太太……”
说话间,陈老太太已经到了牢前,隔着牢门,恍如隔世般这两位老姐妹算是见面了。
胡家世交有多少未见,偏这个才认识不足十年的老邻居担着风险来了。
这可是通天的大案子啊。
七茜儿走到牢头面前,让他搜查包袱。
那头徐老太太却激动,隔着栅栏看着老太太诧异:“老,老姐姐哎!老姐姐你怎么来了?咋是你来了?”
老太太揭开帽兜上下打量她:“这,这可是造了孽了,如何就走到这一步。”
那般爱干净,爱收拾自己的徐老太太却顾不得这些,她将面前狼狈的白发一扒拉,膝行磕头,哀求着对那边的七茜儿喊:“四奶奶,四奶奶!我那不争气的我最了解,他进来那日已有死意,劳烦您带句话,千万带句话啊……
劳烦告诉我那孽畜!他已经连累的全家,如今他就是死!也等到朝廷判决下了,是千刀万剐是大卸八块,我们伏法!可他就是不能死在这里,他得伏法!您去说,好不好?好不好……”
牢中自缢视为不伏法,更罪加一等。
归家的马车上,老太太一路沉默不语,快到家的时候,老人家忽然对七茜儿说:“茜儿啊,以往是奶错了!往后你跟臭头往后教孩子,我,是不管了,你们远点着,别给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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