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臭灵活坐起,表情巴结又谄媚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我打你个贱嘴,敢跟老爷自己人。”
说完他抬手举袖,就在官老爷的靴子上抹了几下道:“老爷,我跟您这鞋儿可是自己人呢。”
说话时,他眉『毛』如蝉虫一般滚动着,看上去喜感又逗人。
满船的官兵被他逗的不成,一阵哄笑后,这老爷哭笑不得抬脚踹他:“胡咧咧什么呢,莫不是个傻子?”
老臭灵活的躲了,抬手握住了那一锭二两银道:“不骗您,老爷这靴儿是上等羊皮制帮,南边下过水的老牛筋打底,制您这一双靴,得平家老号里十五年的大师傅动手,一般府城柜上才有,少说也得十五贯吧。”
那老爷一愣,抬脚看看自己的靴子冷哼:“呦,行家啊。”
“非也非也,不敢欺瞒老爷,小姓平,单名一个畴,家里是包金铜平家的,所以认识您这靴儿。”
他此话一出,一圈官兵都愣了,最后那老爷便笑道:“呦,姓平的,大~户啊!”
“哎呦,什么大户!”老臭一拍手,一锭二两他变成五个二两,变完他又挑眉道:“老爷,平家大了去了,天南地北,枝枝蔓蔓,有燕京的,五城亭的,左梁关也有姓平的,我家在平家不成的,您没看到么,连个大船都没有,出门靠蹭的……”
他说完,对佘万霖喊了句:“毅哥儿,遇到熟人了,赶紧把包袱里咱带着的那『药』样儿给几个爷爷拿点。”
佘万霖一愣,接着点点头跑到舱房,翻动包袱,找出红袖门给自己预备的几瓶应急『药』。
一来一去也不费多大功夫,等佘万霖跑回来把『药』给了老臭,老臭便把七八个细瓷装的『药』,连那银一起塞给那老爷:“也是巧,咱们是拿着『药』样去金滇铺面给各生『药』店掌柜过眼的。
哎,也是家里『药』行不长眼,琢磨出这般昂贵的东西,这『药』造价太高不好上柜,这才有了小的一行,来,老爷们辛辛苦苦常年在外,磕磕碰碰也是难免,有好东西,咱又有旧交情,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先孝敬您们才是。”
这是一个穿十五贯靴的官兵,他看不上老臭手里这十两银,倒是对这『药』有些兴趣。
如此,他颠『药』瓶冷笑道:“造价高?多高?莫不是蒙我们?”
老臭满面冤屈喊到:“哎呀,小的哪有这个胆儿,真成本高,百年老参不可能,上等十年参那肯定是有的,这样一瓶出库十贯,运到金滇里外翻腾,上柜少说三十贯打底,还不敢备太多货,太贵!”
他边说边左右看,看到小旦李得意脑袋上有根钗,便走过去一把揪了,抬手对着胳膊就是一下,那血哗就流出来。
周围有人惊叫,佘万霖也吓一跳,就看到老臭举起瓶子,咬了塞子对着江水吐出去,把拿『药』往胳膊上一倒,一堆『药』面上去不多大功夫,众人眼见着那血便不流了……
人在外混着,谁还没个三灾六难,银子到处都是,这好『药』可难寻。
带头的老爷表情越来越好,最后笑了起来,抬手不客气的收了银子还有那『药』,又问属下道:“下面还有人么?”
他属下说没有,这老爷就点点头,笑着对老臭说:“得了,今儿你们运道好,遇到哥几个了,不瞒你,咱们是金滇承宣布政使司门下行走……”
佘万霖眼神一肃,看看身边的河道,此处离金滇远着呢,他们的手也伸的够长的。
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空白草纸,这官老爷回头看看属下,又笑着去看老臭的袖子,老臭一咬牙,抬手『摸』出一锭五两,心肝震碎般的手抖递出去:“您好歹给咱留个睡通铺的钱儿。”
这老爷轻笑摇头,这才给用了印,最后拍拍老臭肩膀道:“往后机灵点,金滇跟外面的规矩可不一样。”
他说完带着几个属下下了戏船,上了他们官船。
等到他们开船,老臭就走过去大声道:“老爷万福,老爷好走!多谢老爷指点!”
那边心情好,就道:“好说。”
等他们走远,佘万霖这才脸上阴沉的问老臭:“那『药』不是对寒症还有腹疼的么?”
老臭对着远处卖力摆手,笑着从牙缝说:“啊,口子不大就是一把土也能堵上了。”
这话说完,他又从胳膊上一拽,竟揪下一块假皮放到目瞪口呆佘万霖的手里,还笑着说:“教爷儿一个乖,人在江湖不是前后看三眼,想活命~您要看十眼才是。”
他说完蹦到了栏杆之上,对着远处的官船大喊道:“老爷,小的也会唱曲儿,您若是让小的们船儿先走,小的就给你唱个美~的!”
那边哈哈大笑说好。
老臭一摆手,小戏们迅速下了底舱开始『操』橹行船,路过那官船当口,老臭就抱着桅杆撕心裂肺唱到:
“寒风起!雪花落!收账归家就瞧见了人啊,我那媳『妇』儿是疼的不行行,一抱上去!那是~白个咚咚,喧个腾腾,香个莹莹,嫩个臻臻,半年不见想的不行,那是~深个咚咚,湿个哒哒,甜个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