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老五未成婚时,府中没有女眷,不参与此项,便从未住过帐篷。我掐指一算,他今年要和我同甘共苦了。”
平成公主成婚多年,膝下有一儿一女。
但她的小女儿才四岁,显然帮不上手,驸马又没旁的侧室,所以她家每年春祭都只能住帐篷。
李凤鸣瞧着太子府的女眷们,好生羡慕。
东宫今次只来了两位侧妃、太子昭训和两位良媛,但这已算各家中人手较为充裕的。
李凤鸣感慨道:“府中多些姬妾,好像也并非全无好处。”
“这么说,若老五将来迎侧妃,你不反对?”平成公主半真半假地笑问。
李凤鸣摆出贤良淑德状:“依齐制,这种事最终自该依着他的意思,我不会胡闹。”
她都是打算要走的人了,萧明彻迎不迎侧妃,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说话间,女眷们鱼贯前往小桑林。
李凤鸣在人群中跟着挪步,不经意瞥到正在齐帝跟前说话的太子,不禁愣了愣。
虽只远远这么一瞥,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可她总觉太子唇色深到有点不对劲,眼神却明亮过头,好像异常亢奋。
想起上个月闻音说,齐帝决定保恒王那天,太子一出勤政殿就吐了血,李凤鸣不由怀疑这人可能是得了什么病。
早前太子妃小产却秘而不宣,这已经很奇怪。如今太子似乎生病,他自己却仿佛毫无察觉……东宫到底怎么了?
直到进了小桑林,李凤鸣还在走神想着东宫的古怪。
闻音跟在自家母亲身边,见李凤鸣独自一人,便将手拢在嘴边,扬声唤她。
李凤鸣恍惚回头,就听闻音道:“晚些等我家的够数了,我便来帮你!”
李凤鸣正要颔首道谢,另一边的钟情倒是飞奔过来,边跑边道:“我来我来!”
“你不忙着帮自己家的,倒来帮我,小心被训斥。”李凤鸣笑盈盈道。
钟情挨着她站定,动作利落地拉下一根枝条,低声笑答:“我家人多,有我没我都一样。”
“你这架势看起来很老练啊,竟是个会采桑的?”李凤鸣说着,也学她的动作,伸手就去揪叶子。
然而钟情只是架势看起来老练而已,毫无技巧可言。
李凤鸣学她的动作忙活了不到两盏茶功夫,掌心就已被刺得火辣辣。
钟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各自捂手,大眼瞪小眼望着对方。
“我以为,学着你的样子准没错。”李凤鸣咬牙,嘶嘶倒抽冷气。
钟情神色讪讪,也跟着嘶嘶道:“我以为,采桑很简单。”
她从前年岁小,家里没让她来过春祭仪典,这还是头一回。
虽自幼习武,但到底还是娇贵姑娘,平日里也没机会做采桑这种事。
正相对嘶嘶,无语凝噎,一队巡逻的卫兵从她们身后经过。
其中一人止步,拍了拍李凤鸣的肩。
李凤鸣猛地回头,见是萧明彻,这才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稽查巡防,路过,”萧明彻垂眼看了看她微微发红的掌心,眸心微黯,递出一个东西,“伸手。”
李凤鸣茫然摊手,下一瞬,火辣辣的掌心就传来入骨的冰沁。
所冷得她一激灵,但那火烧火燎的疼痛却显著减轻了。
定睛看去,竟是个不规则的冰块。
“哪来的?附近只有小山坡,又不高,这时节怎么还有冰?”李凤鸣双手合住那冰块搓来搓去,又冷又舒适,嘶嘶声愈发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