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鹿看来,只要她抛出这个极具诱『惑』力的诱饵,这件事,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毕竟,现在可是富甲一方的俞家小姐亲口许下的承诺,还没有加上限制条件。谁能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
俞鹿低下头,喝了一口热茶,悄悄地抬眸,隔着氤氲的蒸汽,观察着阿恪的反应。
这间狭小的林间小屋,修在人烟稀少的山坡上。当天暗下来,下起鹅『毛』大雪时,这里就是一座与外界隔绝的山中孤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主屋的面积也就十几个平方米。唯一张床,一桌一椅,一个衣架子而已。
麻布窗帘垂了下来,在卷翘底部,渗入了稀薄的一线日光,打在了少年料峭的鼻梁上。
那一双暗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床榻上的这个少女,唇线抿得笔直,久久地沉默着。
娇贵的千金小姐,大概是急着来见他。出门时将最厚重的外套穿上了。此时进了屋里,气温暖起来了,她就敞开了外套。此刻才能看见。不谙世事的羔羊。
俞鹿挺直着腰,却慢慢地涌出了一丝不安,涌了出来。衣衫底下,一股忽冷忽热的软颤滋味,从腹部的深处升了起来。
又是那种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余原始兽『性』的,因光线原因,有些微阴戾的眼神。
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很似曾相识的感觉,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初见的那一个晚上。
她咽了咽嗓子,借由喝水的动作来舒缓此刻的凝滞,低下头,却发现这杯子已经空了,杯沿还粘了一层淡淡的口红。
俞鹿盯着它,脑海里『乱』糟糟的,闪过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这杯子平时是谁在用的呢。
一片阴影掠过了水面,她手中的杯子被一只大手拿走了。
方才仿佛有些危险的紧绷的气氛,忽然间,似乎因为阿恪的克制,而松解了下来。俞鹿抬眸,只望见了阿恪高大的背影。
他在给她倒热水。在水声里,看不见阿恪的表情。但是,这个沉默的反应,恐怕是拒绝的信号。
这没有道理啊。
俞鹿咬了咬唇。
来程的时候,她将自己的计划每一个环节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都前后推得清楚明白了。唯独没想过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阿恪本人会成为阻碍。
凭借女人的直觉,还有刚才阿恪的一些反应,以及最重要的——飘着粉『色』的进度条,都让俞鹿很胸有成竹,笃定他会答应自己。但眼下,她又不太确定了。
“喂,你说话呀。”俞鹿不死心,不甘示弱道:“我会报答你的,我一向都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你确定要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我可以办到你想不到的很多事……举个例子好了,你难道不想你的妹妹恢复说话能力吗?”
阿恪一震,看向了俞鹿。
俞鹿自信满满地说:“竹南不是天生的哑巴,只是后天失去了说话能力。这并非不可逆的损伤。在华国,目前没有专职治疗这类病症的医生。不过,我在西洋留学的那几年,恰好有听过类似的案例,她的嗓子是可以治的。只要有人愿意花钱将她送去西洋,就行了。还是说你想要别的报酬?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阿恪眼皮一跳,头一次有些严厉地看着俞鹿,沉声说:“俞小姐,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不能答应你。”
俞鹿有些不服气,直视着他,恼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很讨厌我这段时间烦着你,是不是?所以连陪我装一装都不肯?”
阿恪心脏一跳,矢口否认:“当然不是了。”
“那就是说你愿意了?”俞鹿立即『露』出了笑容。
阿恪:“……”
他觉得,此情此景,似乎几天前才发生过一次。
“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如果让我跟池聿明的父母发现他来找我了,还住在这里,那么即使我好不容易摆脱了现在的未婚夫,也可能会被他们塞给池聿明。我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他的。所以要立刻将他赶出昆西,以绝后患。”俞鹿眼疾手快地一探手,将阿恪挂在床栏上的一件衣服扯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恶狠狠道:“所以,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你拒绝我这个弱小可怜的姑娘的请求,我就拿着你的贴身衣服回家去,单方面和池聿明暗示我和你有关系了!”
阿恪大概是因她的霸王举动感到了难以置信,半晌,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神『色』略显古怪。
“况且,你上次弄丢了我的画我还没找你算账。”俞鹿感觉到他有一些软化了,说:“你自己说的,随我提补偿的要求。我现在想好了,就要你陪我演几天戏。如果顺利的话,一两天就结束了。”
同时她内心在默默滴血。本来是想用这个机会来让阿恪当一次自己的人体模特的,但现在……唉,不管了,三十六计都使出来,先套着他再说。
在她半是恳求半是胡搅蛮缠的目光之下,阿恪微微侧过了头,阴影笼罩了他的面容,慢慢地,沙哑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太好了。”俞鹿对他伸出了手,笑眯眯道:“你过来,扶我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