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反正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人家做什么,她也管不着。
俞鹿摇了摇头,走到了阳台上,趴在栏杆处,望着天顶的月亮,吹着凉风,酒气散去了几分。
现在,桓行素应该已经回到师门一段时间了吧?
这个时辰,也快到他平日的就寝时间了。
在他的同门问他修行的经历时,他会不会告诉师兄弟,说自己在擎山遇到了一只狐妖?
毕竟也只相处了短短两个月。到最后,不知道是她忘记这小道长比较快,还是桓行素忘记她这只顽劣的狐妖更快呢?
不对,怎么又想起他啦。
俞鹿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三姐说她脸红的那句话在耳旁一晃而过,她莫名有些心虚,用凉凉的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来降温。
就在这时,她余光看见一个身影走近了这边,在栏杆处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妖怪,头戴纱帽,兴许也是出来透气的。看他的衣服样式,和刚才那些乐伎显然是一伙的,手中还握着一杯酒,酒里插着一枝花。
察觉到了俞鹿的目光,他也望了过来,帽檐下,露出了一张俊美的面孔,甚至可以说是妖艳过了头,目光微含深意,主动搭了话:“小姐也是出来透气的?”
俞鹿看不透这家伙的真身,只觉得被他打量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也说不清从何而来,便含糊地“嗯”了一声,转身,打算回去了。
孰料,对方忽然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拦在了俞鹿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小姐怎么见了我就走?我有这么可怕么?”
他杯中的那朵花散发出了一阵怪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俞鹿一个冷战,心道糟了,可已被夜风送了些许香气进了鼻腔,眼前一黑,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
再醒来时,俞鹿的太阳穴疼得仿佛要裂成几瓣,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偏殿里,周身都酸软无力。
隔着门,外头有几个黑影在晃动,还能听见说话的声音。
虽然没看到他们的样子,但是,他们的其中之一,肯定就有刚才将自己弄到这里的妖怪。
低微的语声隔门不甚清晰地传来。
“两个女人的心肝,怕是有些不够。可惜了,主人的伤势不宜再拖,还是能采补一些就是一些……”
“哼,那个女道方才在抵抗时伤了主人,等一下就先从她开始吧。”
……
俞鹿撑起身子,却没什么劲。歪过头,就发现这座偏殿里居然不止她一个——几步之遥的一个铜炉前,也靠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姑娘,赫然正是那对道士姐弟里的姐姐!
俞鹿的目光定住了,将外面的对话与眼前的情境联系了起来,顿时一阵骇然。
她记得,这对姐弟说过他们是为了抓住一只害人的凶残妖怪,才来到擎山的。
跋山涉水,不远万里。若是不达目的,他们不可能轻易放弃。之所以混入妖市,很可能不是因为新奇好玩,而是有蛛丝马迹指引他们来到这里——他们要找的那只恶妖很可能就藏在妖市!
确实,妖市是一个中立的地带。藏污纳垢的角落太多了。那般凶残的妖怪,要是藏在这里休养伤势,并趁机抓捕猎物来采阴补阳,也很正常。
俞鹿的冷汗刷地就流下来了。
这对姐弟里,显然是姐姐的道行更高深。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总之这女道士中了招,被抓到了妖怪的老巢……余下的那个弟弟,尚欠阅历,道行也不足,更不能指望。
如果他追到了这儿,多半也是送羊入虎口、凶多吉少的命运。
俞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支起上半身了。
她的双手被绳索绑着,幸亏腿是能动的,半爬半摸,终于接近了那女道士,使劲用手肘顶她的胳膊:“喂,快醒醒!火要烧到我们屁股啦!”
“……”
女道皱眉,可还是昏昏沉沉的,没有醒来。
俞鹿不由泄气。
完了。这下该怎么办?
对了,话又说回来,她三姐发现她失踪了没?
俞鹿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那只恶妖同伙的衣着,和那群乐伎的一模一样。如果说,他跟那群表演的妖怪是一伙的话,那么,情况就很不容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