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易年龄不小,今年已经大三,他被惯得没什么本事,花钱进了c城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在家里住,别的不会,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
这把枪是陆承易玩游戏用的,里面的子弹经过特殊处理,打在人身上不至于受伤,却也会引起痛楚,陆承易一边朝着陆泽射击,一边满意地笑:“还是人形靶子好玩哈哈哈哈。”
陆泽全程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抬头看陆承易。
清瘦的少年还穿着放学的校服,眉眼好看而清秀,他垂着眸子,任一颗颗子弹打在自己的身上,每打一下,陆泽的眉头便会稍稍微拧,引起陆承易更加猖狂的笑声。
饶是陆泽痛感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子弹打在身上挺疼的。但这痛楚,对他来说没什么,他是故意皱眉头的,这样才能让陆承易觉得心里舒坦,也能让陆承易早点结束。
但只要一想到陆妈妈被陆承易揪起头发的那刻,陆泽的黑眸里还是飞快地闪过一抹冷厉之色。
镜片挡住了他的黑眸,也挡住了他眼里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陆承易终于玩累了,他把枪放下,伸了伸懒腰:“今天先放过你,人形箭靶子玩起来还挺累的啊。”
说完,陆承易转身要离开,他走了两步,意识到陆泽还没动,又转过头看他,嘲笑道:“怎么?被打得路都走不了了?还是没玩够?”
陆泽在陆承易回头的瞬间低下头去,没让陆承易看到他的眼神。
他在心里回答了陆承易的问题——
不是。
只是看着你的背影,想着让你们怎么死。
回到卧室以后,陆妈妈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她把头发挽起来,尽量像平常一样,可是看到陆泽时眼眶还是湿润了:“阿泽……”
陆泽唇角扬了扬,安慰陆妈妈:“没事,只是去陪他玩个游戏。”
陆妈妈的手碰到陆泽的袖子,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痕,却被陆泽不易察觉地躲开:“我还有作业要写。”
少年的眸光平静,陆妈妈却已懂了陆泽刚才的闪躲意味着什么,陆妈妈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从小到大,陆泽真的很让她省心了。因为陆妈妈年少犯的错,他一直都没有父亲,经常被欺侮,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很早便懂事,还会主动保护她。
现在他好不容易长成了品学兼优的少年,未来前途明亮,却一朝被陆父接回来,再次坠入了比之前更深的黑暗里。
陆父以陆妈妈的娘家人威胁他们,让他们必须回来认祖归宗,带回来后又不保护他们,任她和陆泽被正室欺负。
有钱又有权势的人多任性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无法无天。
他们两个坠入这片黑暗里,似乎无底洞一样,一直往下坠,看不到尽头。
陆泽轻声嘱咐陆妈妈:“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待在卧室里就待在卧室里,少出门,把卧室的门反锁,如果想要出去,等我回来,或者等到他回来。”
陆泽连句“爸”都不愿意叫,一个“他”字,表明了他对陆父的态度。
陆妈妈点点头。
陆泽顿了下,唇角扬起个类似于笑的弧度:“会好起来的。”
他的语气很确定。
陆妈妈反倒被他的语气引起些许不安,她是会尽量忍耐的性格,但陆妈妈知道陆泽不是,自己的儿子远远不像表面上这样纯良,她劝道:“可能时间长了,她们腻了,会放过我们的。你不要铤而走险,做一些不好的事。”
陆泽安静了会,只说了一句:“我不会铤而走险的。”
第二天,陆泽起得很早去上学,他离开家门的时候,看到饭桌旁放的那瓶安眠药,他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许久。
他当然不会铤而走险,他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