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岚一如当初那般,选了一匹通体雪白的母马,只是这一次的马夫并没有对她表示轻蔑,而是十分殷勤,毕竟如今只要身在这里,谁人不知道顾青岚的圣女身份,还有,夫尔雅对她的态度。
夫尔雅如今已是这里的君王,他的态度能决定许多事,此刻的顾青岚自然不是当初那个金戈王庭的侍女,所到之处无论是谁都对她尊敬非常。
不过对于顾青岚的选择,马夫还是有些犹豫,小心开口道:“圣女殿下,这匹马……”
“这匹马生性刚烈易怒,是曾经金狼族长的战马,您若是与它不相熟,想要骑乘它的话恐怕……”
“不。”这次的顾青岚还是一如曾经那般,“我就要她。”
见顾青岚坚持,马夫也不好再劝,只得将那白马牵来给她,顾青岚看着那匹马的模样,的确如马夫所说,与当初那匹白马姓氏全然相反。
只见其高傲的昂着头,鼻子里还十分不屑的哼了口气。
马夫见这匹马如此表现,战战兢兢的看着夫尔雅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就是这么调教的?”
“不,不,只是这匹马的身份……”
“什么身份?”夫尔雅对他父亲曾经的战马也毫不客气,“若是不懂得识时务,就算是一匹马,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这……”马夫一脸为难,对这马夫来说,老族长的战马必定有另外一番意义。
这下倒是弄得顾青岚有些尴尬,她咳嗽了下
,“要不我还是换……”
“不用。”夫尔雅说着,亲自抓起那匹马的缰绳为她牵了过来,“无论是什么马,能被你乘上都该荣幸。”
“若它不懂……”夫尔雅没有继续将话说完,却向着那白马扫去了一个眼神,明明是一匹马来的,不知为何顾青岚竟从她眼中看到了些许的畏惧。
明明刚才还是那般高傲的模样,如今竟被夫尔雅一个眼神就搞定了?
顾青岚原本心中还有些没底,她在上马的时候明显还有些小心,可在她登上马背的时候,那匹白马只是有些焦躁的动了下身子,就被夫尔雅在下面一拉缰绳,直接制止。
但在真正驰骋于草原之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匹马,到底是有所不同,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身体前倾,夹紧了马腹,又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畅快,好似所有不快与烦恼都被这风驰电掣的速度甩在脑后。
夫尔雅这次并未与她竞速,只是不快不慢的跟在她身侧,他对于马匹的把控纵使没有中间度过的那些年,也已是十分的强。
顾青岚也尝试过超过他,但他偏偏就好像在玩乐一般,每次眼见已经即将越过,他却能很快就跟上,跟上之后他也不见继续向前,只是维持着和她同样的速度。
就这样跑上了几圈,总算是寻了一处高了点的山头歇息了下来。
顾青岚重重吐出口气,擦了擦头上的薄汗,如今日头已是即将落下
,赤红的晚霞映在了天边,她站在山头看着下方那一大片,不止是草原,甚至能看见不远处的聚落。
“痛快!”她高声喊了句,之后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笑了起来。
夫尔雅没说话,只是默默也在她跟前坐了下来,瞧着远处的落日,没有说话。
顾青岚是笑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垂下眼睫,二人一时间沉默了会儿之后,她突然开了口。
“如今你已拿下了这多部族与地盘。”
“想来统一羌族也是指日可待。”
“你……”她舔了舔嘴唇,好像在想应该如何去说。
“你若是有朝一日,事成之后,你会怎么做?”
夫尔雅甚至没有思索,毫不犹豫答道:“自然是终结羌族多年争端。”
“令王朝昌盛,让我们的人不用再依靠劫掠斗争过活。”
这句话也是他从始至终的初心,而且对于顾青岚而言,自然很清楚,他并没有说假话。
后来的金戈在多年之后,的确达成了他心中所想的目标,只是……
“那临朝呢?”她忍不住问。
应该说,她不得不去问。
如今她已经帮助了夫尔雅建立起了金戈,可这由她帮助建立的金戈,却成为了捅入她国家的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