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熙殿响起叱喝摔砸之声,宫人跪了一地。
拔剑之声四起,沈鸢听着帐外人头如车轱辘滚地,鲜血飚在白色纱帐上,宛如一副鲜艳的水墨画。
她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隔着白色纱帐,她惊恐地望着一个金色袍服的男子在挥剑乱砍,丫鬟的惊呼声,老爷夫人的咒骂声,士兵的鞭打声,再接着,是衣服撕碎,女子的尖叫。。。。。。不堪入耳的声音接连起伏。
沈鸢扯开纱帘,这哪里是凤熙殿,这分明是沈家府邸。
沈家的大院里,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他们穿着陌生的金黄衣袍,衣领衣襟和袖口绣着醒目的红色虎纹,血一般刺目。
躺着的人衣衫破烂,那些士兵粗暴地拖到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堆臭鱼烂虾。那个金色袍服的男人背对着她,看着满目疮痍的沈家狂傲地狞笑。
沈鸢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巴掌大的小脸泡着水一般。
她好害怕,这个十几年来不停循环往复的噩梦一遍遍在夜里凌辱着她,从来没有一日放过她。谁能来救救她,带她离开这里……
耳边响起捣药的声音,灯光略亮了亮,沈鸢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早就被泪水模糊,她眨了下眼睛,眼眶里盈着的泪珠滚落了下来,才堪堪看清来人。
眼前是个身量修长的男子,黑衣黑带,站在烛台边拨弄灯芯。迟重的金色映着
他的脸,白璧无瑕。
听见动静,他的眼梢微微上挑。
沈鸢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
“没事了。”
他嘴上说着话,手里却在捣鼓着药箱,若不是这帐中只有他们两人,沈鸢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她还没有从惊惧的噩梦中回过神来,听着他的声音却是不解其中之意,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眼泪还在往下流。
他一步步走近,距她一步之遥。沈鸢看清了他的模样。
萧行云。
他眉目格外俊朗,在夜色中却显得越发冷傲。
“麻烦你了。”沈鸢看着他,嘴里的话语却是小心翼翼。
说出这个话,沈鸢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和他什么时候到了这步田地。
烛影落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沈鸢不是很确定。
“你患了疟疾,谢副将命我给你医治,可我观察了两个时辰,发现你热火攻心,五脏六腑受着灼烧,倒不像是疟疾的征兆。”
沈鸢的重点优先放在了“两个时辰”上。
“从你出现到现在,没有两个时辰,你是如何观察了那么久。。。。。。”
好吧,萧行云不得不承认,沈鸢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小家伙,他在树上待着的时候,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她。
“你吃了什么烈药?”萧行云跳过了她的问题。
沈鸢仔细想了想,道:“野山参。。。。。。”
他神色暖和了一些。
“野山参这等大补之药,易扰乱你本身的阴阳
调和,吐血发热都有迹可循了。”萧行云笃定道,“你不是疟疾,吃几味降火药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