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美艳绝伦了十多年,能文能武,却因为动了情而落得后半生在监狱里惨死的下场。”
沈鸢悲戚戚地点点头。
沈鸢思虑一番,歪了歪头,打探道:“那名男婴进了府之后,府中人对他如何?”
褚万生摇摇头:“王侯世家之中,何来真情?当是时,公主已经诞下一名长子,府中对待这外来的私生子自然是百般刁难,百般欺辱,弄得他浑身瘦弱不堪,终年疾病缠身,身上伤痕无数。府邸容不下他,王爷便将他送进山林。”
褚万生继续道:“因自小无人陪伴
无人关爱,他不知孤独为何物,只是每日刻苦练功,冰冻三尺之日,山上只有他一人在坚冰上习武,酷辣寒暑之时,亦只有他一人在暴晒的旱地里打坐。他日复一日地行功练武,读书写字,枯燥地重复着。”
听到这里,沈鸢缓慢地坐起来,开口问道:“后来如何了?”
语毕,褚夫子的眼光落到了此刻已经前脚踏入监牢的唐见春身上,只听他淡淡然交代道:“今日的学问,姑娘已经学完了。”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她,脸上露出了欣慰满意的神情,继续道:“姑娘聪慧过人,想必不日便能自己学完这个故事。”
沈鸢见状,自知夫子是在掩饰方才的故事,便配合地朝夫子莞尔一笑:“多谢夫子夸奖。”
褚夫子又喜笑颜开地夸赞一番,道:“姑娘才学胆识皆不错,这相貌也是俏丽如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语毕便摇着扇子,潇潇洒洒地离开了,只留二人在牢狱中。
褚夫子的话,沈鸢都听懂了。这个故事是他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沈鸢回想着方才褚夫子的欲言又止,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忽而眼睛一亮,难道说,故事中的这个男婴,不是别人,而是唐见春?
沈鸢抬眸看了一眼唐见春,她那双明亮的,星眸般的大眼浅浅耷拉着,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
唐见春瞥见她的目光,微微怔住
,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同情我?”
沈鸢心中大骇,怎么这前九分的感情都察觉不到,那最后一分悲悯倒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同情本督被你下了药?”唐见春挑眉。
沈鸢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强装镇定,语气中有怒意,道:“少督主若是没有发疯似的捅了自己一刀,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唐见春勾了勾唇,道:“伤口还挺深的,你要不要看看?”
沈鸢瞪了他一眼,吞吐道:“光天化日的,怎,怎么看啊!”
唐见春笑意更甚:“回家看。”
沈鸢的眼神瞬间幽怨得像一只发怒的小猫,气呼呼地缩到一边,不满地小声嘟嚷道:“落到你手里,哪还盼什么回家。还是想想怎么个死法体面些。”
虽是十分小声,唐见春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她,眼眸中却一点笑意都无,他问道:“你很想死?”
沈鸢缩得更远一些,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他走近一些,把清焰的手抓住,勾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正对上他的眼神,他稍微用了点力,清焰感觉下巴被他捏得更紧了,压抑和暧昧的气氛令她喘不过气来。
唐见春换了个神色,眼中有微微的怒气,但是只一瞬间便消失殆尽,留下一声冷笑:“或者说,你是想我死?”
沈鸢复杂的心绪被他这么一搅更加剪不断,理还乱。
“我根本没打算杀你啊!是你自己捅了
自己,讲不讲道理啊?”沈鸢觉得十分委屈。
唐见春微微一愣,他很少看到她这个样子,多少有些新奇,便道:“你给我下药,我不捅自己一刀,你还能完好地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