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皇就是赵卫,先皇就是平定赤焰之战的英雄,先皇是——迎娶了外族公主,抛弃了将门女子的王爷,亦是唐见春的生父?
沈鸢抱着这本书关在房门里读了一天,直到夜深。
她缓缓放下书本,心中惆怅不已。
书中没有一字提及将门女子,却将赵卫与外族公主的感情刻画得可歌可泣。
赵卫的儿子之中竟然也没有任何唐见春的身影,甚至她都无法从这本书里知道,唐见春的原名究竟叫什么?
知道了这些,一种极大的悲伤更加嚣张地笼罩着她。
她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旁观这段故事,尚且如此心痛,不知他心中该是多么的悲苦。
沈鸢走到窗前将窗户妥帖地锁好,门也锁好
。她躺上床,闭上眼。
沈鸢,你真是疯了,你竟然会心疼他?
天气和丽的一日,华美的东宫内,太子坐在上头,沈鸢跪在下头。
太子笑盈盈道:“长安快请起。”
沈鸢抱着唐见春那日扔给她的暖壶,坐在了一旁太监们给准备的椅子上,问道:“敢问太子殿下今日宣我所谓何事?”
太子乐呵呵地抿了一口茶,道:“长安聪慧,本宫也不迂回,”他顿了顿,“想来长安也知道,世家大族,联姻方是正道。”
沈鸢微微一怔。
太子身旁的老太监为他添茶,他继续说道:“上元节在望月坊,侥幸让唐见春逃了,我心中也有些许愧疚,”他抬眸看了一眼沈鸢,道:“说好的为长安铲除奸贼,却终究是食言了。”
沈鸢心中涌起各种不好的预感。
太子捻了捻茶杯,又笑道:“陆家那小子,办事利落,”他转了个话头,道:“就是陆家并非世家大族,恐怕与长安多有不配。”
陆家是太子底下的人。
沈鸢仔细思索一番,答道:“无妨,相爱即是缘分。”
太子重复道:“无妨?”
他的脸色不太好,对旁边的老太监吼道:“大殿如此阴冷,也不知道点个炉火,长安千里迢迢来我东宫做客,还要自带暖壶,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这里是阴曹地府呢!”
沈鸢自知太子话里有话,不敢贸然再开口。
太子往后靠了靠,道:“这椅子是越发不舒适了,本宫这
肩膀成日里酸痛无比,真是难受。”
生怕这丫头听不出来太子的意思,老太监在一旁使劲挤眉弄眼。
沈鸢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略有迟疑,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人地位实在悬殊,装傻对她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沈鸢只得识趣地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太子面前,将怀中的暖壶放在案牍上,又纤纤细步绕到他身后,伸出手来,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细致地按起来,边按边道:“太子殿下可舒服一些?”
太子满意地闭上眼,懒洋洋地点点头,温柔道:“唐家乃是文官,不过是朝廷的一条狗,以后整个天下都是本宫的,”他把手贴在她的手上,细细抚摸,“跟着本宫,方是你的正道。”
沈鸢浑身一颤,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她思虑着策略,却只是越慌越乱。
太子继续循循善诱:“你不喜欢御史府,本宫就替你灭了整个御史府,你想要真相,本宫就命令禁卫司将整个皇城翻过来替你查,你若觉得对不住唐见春,本宫就给他加冠封爵,”他忽然握住了沈鸢的手,道:“长安觉得好不好?”
沈鸢心中平静了些,她微微一笑,缓缓把手抽出来,好奇道:“不知陆大人金尊玉体,怎会看上我这等野丫头?”
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本宫回宫之后,长安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都在陆家那小子眼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