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仇烨没有夜,武人落了个文人节。’
陈宇在意这家伙的时候倒不是因为这点小调侃,而是正如现在一样。只要章仇一笑,他侧脸的一道刀疤就会如同一个通红的大蟒蛇一样,狰狞可怕。
于是乎,章仇莽,这个名字就取而代之了。
拍了拍章仇莽微微弓下的腰身,陈宇却是大笑着推开了一众城头盾甲,将自己也晾到了对方视野范围内。
由于手术原因,去了甲胄的陈宇,和那地上写写画画的文人大相还真有些相似。
只不过陈宇身上全都是血迹,白白红红染了一大片。
而那位大相却白衣青竹,外加侧披着一个貂绒小褂,看着格外出尘。
许是感受到那来自城头上锐利的目光了吧,大论东赞微微仰头,却是笑了。
“素问大唐陈侯大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非同一般。在下吐蕃大论东赞,还望陈侯下城一会啊!”
声音很好听,起码在陈宇看来,此人的声音颇为干净,就像那高山雪原的一袭无尘之水,飘逸却听着圣洁。
但内容却不怎么样,显然陈宇没有下城的意思。
一手扶着城墙,陈宇饶有兴趣地笑道:“禄东赞是么?没想到你居然可以领兵,果然是一代人才。下城我就不干了,想来刚刚我们丹增将军,如果知道陈某身份的话,可能陈某连回益州的机会都不会有咯!丹增赤烈将军,陈宇所言可对啊!哈哈!”
有点像孩子调皮得逞了的样子,陈宇的嬉皮笑脸却并未换来对方的容忍。
在身边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可见的大论东赞身周刮起了一阵小旋风!而那旋风的源头,正是一旁带着白色披风黑色犄角将盔的一名‘侍卫’。
两眼如射电一般牢牢锁定城头,有些羞恼的丹增赤烈运起胸腹之间一股气力,像是狮吼功一样,大声咆哮了一句。
“无耻小儿!竟敢诓骗本将!待我毁了你益州城,再看你如何得意!”
让陈宇感觉不解的是,虽然他看不到禄东赞的表情,但想来应该是不怎么好的。毕竟要求见自己的是禄东赞,现在却被丹增赤烈抢了话头。
心念急转,陈宇不等下方再做回话的功夫,便已经扬声应答了。
“哈哈!大将军错了!陈宇当时已经告知大将军名号,只是大将军未曾在意罢了!但仰仗大将军虎威,陈宇最终还是狼狈逃窜回了益州!”
这句话说的有对有错,陈宇故意遮掩了一些内容。
他确实是告诉了丹增赤烈自己的名字,但介绍时只说了自己是益州知军,而对方的思想也就捆在了剑南道一道之上。最多也就是再思考思考那兰州都督府有没有叫陈宇之人,再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西都长安身上。
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错漏,却让陈宇成功逃回了性命。
有些悻悻的丹增赤烈其实心知自己犯了错,否则他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跑到西门来会务陈宇。在听到陈宇的话后,丹增赤烈当下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毕竟有备打无防,陈宇说的还是实话。
接下来大论东赞顶替了丹增赤烈,起身拍了拍双手的尘土,老神地说道:“看来陈侯还是一如当初那般口齿伶俐呢,将我们大将军都说服了。不过东赞不知,陈侯是怎么知道禄东赞这个名字的呢?”
在吐蕃,禄东赞这个名字已经是过去式了。老一辈的人心里都知道禄东赞三个字,但是说出来的只有大论东赞。因为大论在吐蕃语中代表着大相,是尊称。
连赞普松赞干布都称呼其为大论东赞,更别提其他人了。当然,这并不代表大论东赞就排斥这个称呼。
陈宇并没有任何自得,而是表情突然认真了起来。
“禄东赞吗?呵呵,噶尔·东赞生于嘎玉,家族世袭领有加布一带的封地。在吐蕃威震大雪山的同时,赞普松赞干布派遣噶尔·东赞与吞弥·桑布扎出使尼婆罗,向光胄王提出和亲,希望娶公主布里库提为妃。经过三次舌战,迂回斗智,并以发兵相要挟,光胄王被迫将尺尊公主嫁给了松赞干布。噶尔·东赞,你,还想让我说下去吗?!”
陈宇没有丹增赤烈的那股子外功爆炸力,但光凭他那寒芒爆闪的眼神,以及久居将军位子的气场,就已经让下方的吐蕃众人为之一震!
尤其是大论东赞,他从没想过有唐人会这么了解自己的身世,居然连好友吞弥·桑布扎都知道。
稍稍一顿,大论东赞针锋相对地迎上了陈宇的目光。自下而上看去的他一点都不输陈宇的气势,论醇厚的感觉,甚至更甚锐利的陈宇。
“东赞自以为唐人眼高于顶,越是久居高位,便越发看不起我等周边国度。现在看来,陈侯当属各种异类。不过呵呵,这就更加重了,东赞要杀陈侯之心!”
此人不可留,这就是大论东赞现在内心唯一的想法。在此之前他想过很多很多会面的情况,甚至谈天说地,聊到交心。
但在这一刻,那些种种早已烟消云散,甚至就连活捉陈宇的心,大论东赞都不敢起一点。他怕,怕陈宇滑不留手地跑了。
闻言后的陈宇微微一笑,不可查地朝后方章仇使了个眼色。接着笑道:“哈哈大相与陈某想到了一起,陈某也正是此意!既然大相已经来了,那就别怪陈某人发狠了!”
小红旗重重劈砍而下!
整个西门城头突然火光四起,隆隆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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