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云依依的目光一直停在季修身上没挪开,也没注意到他的神情。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了,在季修面前,云依依也不会为他说一句话。
侯爷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可怜的季盼春,爹不痛、娘不爱,站在两人屁股后面就像一颗缺少水分的小白菜。
明明今天是他的生辰……
他本来觉得没什么,有母亲就行,结果现在出来玩,连母亲也不管他了,他越想越有些难受,低头看着脚尖踩石头,整个人没精打采。
忽然,白色的棉线递到他眼皮底下。
季盼春一愣,飞快地抬头。
季修晃了晃手上线筒,脸色有些不自在:“还不快拿着?”
这幅表情,似乎玩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将儿子的玩具纳为己有了,想要道歉又不好意思,所以显得尴尬而无言。
季盼春大概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神情,表情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微妙地接过了线筒。
原来他这么大个人了,也喜欢纸鸢啊。
季盼春嘴上嫌弃,心里却有些微弱的喜悦。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但是看到季修这个样子,好像他们父子除了容貌,还有其他共同点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有一点高兴。
他接过纸
鸢,看了季修一眼,在他注视的目光下,试探地扯了几下棉线,很快适应了纸鸢的节奏,牢牢抓住线筒,带着一群小厮们跑来跑去,让纸鸢飞的更高,引来周围一阵阵争相围观的目光。
季盼春激动得小脸红扑扑,虽然没说什么,却越发卖力。
季修站在一旁,看着这小子难得孩子气的模样,眼里浮现一丝若有所思,想了想,取出一把折扇,挡住了脸。
总不能就这样干看着,不然等季盼春放完纸鸢,忽然发现大家压根不是围观他的纸鸢,而是争着抢着来看他爹的脸,心里得多难受啊。
好在因为季修的隐瞒和好意,季盼春暂且没有发现这个残忍的真相。
玩了一个时辰,季盼春满头大汗,将纸鸢随便给了小厮,又回到了云依依身边。
云依依让丫鬟给他擦了脸上的汗,季修适时开口:“行了,回去吧。”
云依依一愣,脸上闪过些许不舍,但是没有反对。
季盼春见状,高兴的心情也瞬间跌到谷底,不想说话,蔫蔫地跟上二人。
不知道,明年生辰,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因为记挂着明年的事,季盼春完全没注意到,当季修最后一个上马车时,周围传来的不舍议论声。
季修彻底松了口气。
……
回到家后,季盼春将纸鸢挂在书房墙上,每天抬头就能看见。
可是一连五天,却连见季修一面都难。
他心里那颗有点蠢蠢欲动的小心脏,渐渐地凉了下来。
原来那日生辰的美好相处,只是一场梦。
他摸了摸有些难受的心脏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命小厮将纸鸢收进箱子里,好好保存,等到明年再拿出来,接着便收拾好心情,小小的身影坐在宽大的桌案前,埋头继续完成课业。
半个时辰后,外面突然传来小厮欢喜又匆忙的脚步声:“大少爷,侯爷来了,你快出来啊。”
季盼春握笔的手一僵,全身紧绷,眼里闪过一丝亮色,蹭地站了起来。
“侯爷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