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从未想过,叶南鸢哪一日会离开他。
哪怕是一开始叶南鸢逃跑过后,他也坚信自己能够将人找到。事实证明,他确是将人找到了,叶南鸢注定就是他。
之后种种,哪怕是叶南鸢受伤难受,他也只想到叶南鸢会怨他,怪他,但想都是叶南鸢都是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却是从未想到,叶南鸢会离开,更或者,是彻底消失,消失在这个世间,再也看不见。
这个念头只消一想,他便是半点都忍受不住。
四阿哥捏紧拳头,站在窗户旁边看了许久,不知等了多长时间,才算是回过神来。
人走进去时候,叶南鸢斜躺在软塌上,又睡着了,四阿哥放低声音走上前,站在面前深深看了几眼。
“贝勒爷……”丫鬟奴才们瞧见他立马就要跪下,四阿哥立马抬手,小声儿道:“出去吧。”
他靠近两步,又往旁边看了一眼,药碗放在软塌上小矮桌旁,里面药装满满,都凉了没了热气却是纹丝未动。
四阿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叶南鸢身侧坐下。
他认真看着叶南鸢,这张脸他曾经是那般熟悉,可如今看来却又是这样陌生。
那张白皙面上又消瘦了几分,眉眼轻轻拧着带着几分脆弱,四阿哥起身,想伸出手将她皱起来眉眼给抚平。
可那冰冷指腹还没碰到她眉心,却是瞬间一僵,几乎狼狈收了回来。
他怕,怕将她弄醒,怕看到她不耐烦眼神,更怕惹了她生气,她不高兴了,会像她刚刚说那样,不想活了。
这个念头,他压根儿不敢细想。
日落西沉,窗外梨树上,枝干上知了不知疲倦再叫唤,歇斯底里声音惹得人心烦意乱。
四阿哥往软塌上睡着人那儿看了一眼,怕蝉鸣声吵醒了她,静悄悄起身往外走去:“去几个人,将那树上蝉给捕下来。”
苏培盛楞了会神儿,随即指着那梨树道:“爷,那上面蝉都给捕下来?”
四阿哥半句眼神都不想给他,说完转身就往回走去,留下苏培盛对着那满树枝蝉一头冷汗,这夏日里本就是蝉最多时候。
每每半晚,这个点更是叫厉害。
这要想都捕下来,得废多少功夫?苏培盛擦着额头,一脸无语凝噎。
“苏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小太监上前,瞧见苏培盛这模样,一脸好奇:“您这是怎么了?一直往天上瞅着,莫非是有金子不成?”
“你懂什么?”苏培盛气不行,听闻之后立马就抄手往他头上甩了一巴掌。
一脸不耐烦绝望道:“去,派上五六个人,去见那满梨树知了给弄下来。”
“啊?”小太监跟着往头顶看了几眼,同样大长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苏爷爷,这知了可是会飞。”
苏培盛又咬着牙,往那小太监头上不轻不重甩了几巴掌:“要你说,我还不知道这知了是会飞?”
他站在旁边,往窗户里撇了一眼,只见爷站在软塌旁,正弯着身子给叶格格盖薄毯,那一副小心翼翼模样,连他隔着这么远都瞧出来。
“完了完了。”苏培盛站在外面,一个劲儿摇着头:“爷这下是彻底完了。”
叶南鸢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