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久不见阳光大门,却又像是忽然打开了。
“小主,爷就在里面,您请进去吧。”小太监将她送到门口,轻轻推开了门。宽厚大门开出一条缝隙,叶南鸢踩着花盆底走了进去。
屋内干净得仿若一尘不染,入目所见是那比人还高乌金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着书。西侧落地大鹏展翅屏风,落地一尊八爪鎏金香炉,里面正燃着熟悉苏合香。
香味随着风,吹到软塌上那盘下了一半棋盘上。
若不是她走了一盏茶时候才到这儿,她还当自己依旧是在西院里。这个书房,与她院子里书房,一模一样。
叶南鸢不动声色收回眼神,低头继续往前走去。
屏风后,传来苏培盛说话声儿:“爷,郭格格那儿随时可以启程出府。”
低沉暗哑声音传了出来:“今晚连夜送她出府。”四阿哥声音平淡,仿若是没半点温度:“派人一路跟着,送进寺庙。”
“如今天冷,让随行人小心伺候。”四阿哥低头,手中毛笔不停,一脸淡淡道:“郭氏为贝勒府祈福,不甚染了风寒。患了恶疾,没撑过去。”
叶南鸢往前走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书案旁,苏培盛跪再地上打了个千儿,立马起身就往下走。拐过弯瞧见站在书案旁叶南鸢时,苏培盛立马行了个礼。
可那模样,瞧见她却是半点都不惊讶,就像是一早就会知晓她会出现在这儿一样。
苏培盛低头行了个礼,转身毫不犹豫出去了。
叶南鸢等屋子里门关上,这才继续往前走去,花盆踩在地上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儿。
一路走到书案面前,坐着四阿哥像是才听见声音,继续批阅着手中折子,头也不抬:“过来。”
叶南鸢脚步顿了顿,随即往他那又走了几步,靠近书案旁才停下。
一直低垂着头人掀开眼帘,漆黑眼眸一瞬间盯住了她。
“我说过来。”四阿哥神色不变,面色不动,却是让人有了一股浓厚压迫感。
叶南鸢低下头,一直走到是书案身边,叶南鸢腿足足靠在桌腿上才停下,刚靠近,便听见一股似有若无血腥味。
她那眼神随意落在面前人身上。
靠近之后才发觉,四阿哥没换衣裳,身上那件藏蓝色长袍还是昨日穿着那件。叶南鸢随意打量了一眼,收回眼神时候却是落在了他袖口上。
那处颜色相比起别地方要深了些,藏蓝色料子染成了玄色,屋内那股似有若无血腥味也是从那袖口处传来。
她眼神控制不住,落在了那上面。
四阿哥瞧见后,下意识将袖子往后躲了躲,可手收到一半,却是又收了回来。
他当着叶南鸢面,举起那染透袖子,一点一点将袖子往上折了折,直至那块痕迹消失不见后,他才对着叶南鸢眼睛,道:“刘一海没了。”
袖子被挽起,那股血腥味却是越发重了。
叶南鸢收回目光,点头:“知道了。”刘一海助纣为虐,死不足惜。
四阿哥起身,走到下面洗漱台,高大身姿长得笔直,双手放在水盆里,他打了香胰子仔细细细洗着手。
高大身躯微微弯着,随口道:“看你这模样,像是半点不意外?”
叶南鸢扭头,背对着四阿哥打量着书房,这里一砖一瓦,一个摆件,甚至是座椅摆放位置,都与她那院子里一模一样。
这里又有什么好看呢?这分明事她最熟悉地方。
她收回眼神,淡淡道:“太医是治病救人,而不是制药杀人,若是人人都如那位刘太医一样,那么太医便会成为后院里最锋利一把刀。”
“日后不用比别,就比谁刀最听话,谁刀口最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