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氏没了后,叶南鸢开始频繁做梦。
她不是个爱做梦人,这种情况上一次还是江知寒去颍州,路途危险,她心生不安,那时候,她整夜整夜睡不着。
这次梦越发光怪陆离,她有时候会梦到到小时候,还有时候会梦到上辈子。
甚至,有一次,她梦到了阿姐。
阿姐没了快两年,这是叶南鸢第一次梦到她。许是太长时间没见,记忆中那张脸甚至都要模糊了。
在梦中,她只记得她笑,像是往年一样,坐着马车飞奔而来。她身后,是大片大片桃花,跟她记忆里期待场景没有任何区别。
天没亮,梦却醒了。
叶南鸢从床榻上起身,脸上面无表情,唯独枕头湿了一半。
“小姐。”半夏在外面守夜,听见声响立马点着烛火走了过来。
昏黄烛火打在叶南鸢脸颊上,眼睛遇到强光下意识就往旁一躲。半夏举着烛火站在枕榻边,出神看着她满脸泪。
“小姐。”捧着烛火手印在床帘上,黑暗中影子微微一颤,半夏发颤声音里面满是心疼。
叶南鸢抬起头来,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寒风透过窗户在外面肆虐吹打,门窗分明都是严严实实,但她去是觉得浑身克制不住发冷。
半夏不知该如何是好,着急不行,拿起一边被褥手忙脚乱给她盖上。
“扶我起来吧。”意思一点点回笼,叶南鸢抬手抹了一把脸颊上泪,赤着脚下了床榻。
“这……这还早。”半夏跟在她身后劝:“天还没亮呢。”
屋外,雪还未融化,月色朦胧之间天地白成一片,叶南鸢仰头往那枝头上张望了几眼,那簇红梅开越发艳丽了。
“去一趟耿格格那儿。”
走人该出去了,可有人却还是一辈子要在这囚笼之中。
叶南鸢摇摇头,漆黑头发垂在雪白寝衣上,身姿纤弱惹人怜惜,这是府中上下,她唯一要去告别人。
这场雪下厚,靴子踩在上面传来一阵嘎吱声响。
月色还挂在柳梢,朦胧一点微弱光。
半夏打着灯笼,两人身披着斗篷往竹林升深处走去。耿氏住偏僻,要穿过一大片梅林,这儿寻常往日里极少有人来,就连奴才们都嫌弃这里偏僻路远。
可这也好,避免了来往人看见自己。
叶南鸢打着灯笼,清晨光还蒙上一层薄雾,这个点整个府中还在沉睡,她这个时候过来府中无人知晓。
也避免了日后她出府,牵连到耿氏。
叶南鸢站在耿格格屋子门口,意外却发觉里面院子门是开着,屋内,燃着一盏灯。
“耿格格这个点就起来了?”半夏抬头望了望天。
身侧,叶南鸢却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口雪像是扫过了廊檐下干干净净。半夏抬起手刚要敲门,却是被人从里面打开。
嬷嬷依旧是老样子,对着外面叶南鸢笑了笑,面上毫无半点惊讶:“外面冷,格格快些进来。”
屋子里炭火都是燃着,叶南鸢走进去,嬷嬷就捧了热茶来。
“主子说你这几日定然会过来,奴才日日都是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