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中茶盏满是温度,叶南鸢低下头拿着茶盏手紧了紧。
“格格先坐一会,主子身子不好歇下了,我去喊她起来。”略微有些破旧小方几上,桌角漆脱了一半,叶南鸢手搭在那上面,抚了抚。
从里屋走上前耿格格瞧见了,边走边道:“早就坏了,让奴才们拿去修,夏日里拖到冬日,一张桌子还没修好。”
叶南鸢放下手,看着耿氏披了个斗篷就走了出来。她面色精神气好了许久,唇瓣上都有了些血色。
“耿姐姐身子好了不少。”
“宋氏走了,我大块人心。”耿格格拿着拍着捂着嘴,她身子一直以来都没大碍,不过是心病罢了。
如今宋氏没了,压了心口一根稻草去了,自然是药到病除。
“当年谁也没想到会是她。”耿氏如今想到宋氏那张脸,背后居然与人私通,最后怕被发现,斩草除根害死江知微。
她依旧是咬牙切齿,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切源头是宋氏,导火线却是刘氏。”若不是刘氏发先宋氏与人勾当,怕自己被害从而陷害给阿姐,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时过境迁,该死人都有了报应。”耿格格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问叶南鸢:“你如今……:
一碗茶盏没碰,叶南鸢原样放下,桌子来传来微微一阵颤响,她盯着茶盏轻声儿道:“南鸢是来告别。”
耿氏手一顿,立马就知道了。
她冲着叶南鸢笑了笑,半点不诧异:“宋氏没了之后我就知道了,你人不属于这里,心也不属于这里。”
这雍容华贵贝勒爷,权利地位象征。
有人趋之若鹜,有人避如蛇蝎。有人哪怕是一日,都是难以忍耐。
“想好了么?”耿氏面上微微笑,问她。
叶南鸢拨弄了手腕上佛莲玉珠,指腹在上面一一滚过,她却是扯出一个真心实意笑来:“我想去看看桃花了。”
耿氏眼一热,别开脸。
“走吧。”她扬了扬手,背后嬷嬷将手中东西放在桌面上,耿氏双手打开:“这是你阿姐最喜欢一幅画,你拿着走吧,做个纪念。”
桌面上放着是一副《春日图》。
大片桃林下画着三个人,蓝色裙子是江知微,她正站在桃林下弹琴。青色衣裳是江知寒,他正仰头看着天上纸鸢。
而叶南鸢,则是一身男装,斜躺在地上,举起酒杯含面上带着几分醉意。
这是几年前她亲手画。
当初,她们三个谁都嫌这画不好看,叶南鸢不要了,江知寒却是带回了京中,后头,江知微入府,却是又带到了贝勒府。
最后,兜兜转转,又是回到了她手中。
“你阿姐时常看,说是每年三月都是你们最开心日子。”十年,京城下江南,年年如此。耿格格继续道:“我看这画对你们姐弟三人都很总要,便想着法子留了下来。”
叶南鸢红了眼圈,颤抖手指抚在上面江知微侧脸上。
过了许久才接过,将画一点一点蜷好。
“多谢。”她弯下膝盖,真心实意道谢。
耿格格却是笑了:“你与她是姐妹,我与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