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她心知肚明,不点破。
不同情,不心疼,无感觉。
是该没有感觉的。
但好像不可以。她摸着他后背上扎手嶙峋的疤痕,从肩膀到脊背,从脊背到后腰,从后腰侧腰,好几处几乎是致命伤。
致命伤……
她吻住他肩膀。陆钦南赢了,他的故意为之,成功让她有感觉到心软。
雨停了,天色未亮,但两人已无睡意。钟霓从他书房里找到一本英文爱情小说,请他读给她听。她靠在他怀里,盯着他的嘴唇。
陆钦南翻开第一页,慢慢读给她听。
发音并不标准,只是读起来很慢,慢得冗长、好听。她勾住他的手指,第一次问起他的过去,譬如:你以前在哪所学校;你的外语老师是不是也同她那位老师一样惹人烦;你这么聪明,是不是所有课程全a……
陆钦南停下,垂眸看她。她的眼神在告诉他,她渴盼他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我十四岁没有再去学校了,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至于英文……他想了想,“是位凤姐教我。”
十四岁,钟霓抓着这个时间点摸索着,她查过傅时津的过往,十四岁傅时津的爹地早就过世,那陆钦南是什么时候混入义合的?或许比十四岁还要早。
她不由得去想象十四岁的陆钦南是什么样子。
想象是欺骗,于是,她不去想象了,勾起陆钦南的手指,拉到唇前亲了下,要他继续往下读,要继续听着他的声音。越听越觉得自己当初是真盲目,盲目到这最明显的差别都没有发现到,或许发现了也不会想到会是另一个人,刻意压下去的嗓音,也偶尔会忘记压住,暴露本来的低音。
她坐起身,拿掉他手里的书,随手扔向床尾,要他用现在的嗓音念着她的名字。她目光真挚又期待,陆钦南没能力拒绝。
“钟霓,钟霓,钟霓……”
在她安静的等待中,一声又一声,最后一声被她吞下。她贴着他的嘴唇,手摸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笑起来,夸他念得真好听。
眼前的,才是真的。
简单的快乐好短暂。天色快要亮的时候,丧龙上楼敲门,在外讲荣叔过来了。荣叔一向是有事才会过来这里。陆钦南三天没在外露面,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没管过。
卧室内没动静,丧龙只好在门外等着,等片刻又敲门,这会儿终于听到动静,陆钦南讲了声:“我知了。”
陆钦南系上领带,拿出衣橱里的西装外套,外套里夹着的内衫被原主人拿走。原主人当着他的面,套上最里面的一层,靠近了,还以为是要亲他,不想只是将手里的墨绿色裙子丢进他的衣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