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殃将长剑面无表情地拔了出来,看着离更阑的视线中毫无任何波澜。
离更阑缓缓转身,在看到离南殃的脸时,突然就笑了。
他越笑越癫狂,最后满脸泪痕地道:“怎么会是你杀了我?”
若是早知如此,他早该让自己死在沈顾容手中。
离南殃漠然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块石头,毫无情感。
离更阑对这个眼神太熟悉了,他又哭又笑,挣扎着扑到离南殃身上,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双眸赤红的看着他,喃喃道:“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离南殃?
怎么会是他一直拼了命也想要与之并肩的人?
离南殃却仿佛看透了他,漠然道:“你并非为我,只是为自己扭曲的寻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离更阑眸子猛地涣散。
离南殃道:“我从不嫌恶魔修鬼修,我厌恶之人,至始至终,只有你而已。”
离南殃的眸中全是满满的失望:“我救你,教你,从不图什么。”
“是你要的太多。”
离更阑太过贪婪,他什么都想要,想要对那些将自己视为疫鬼放逐的人复仇,想要向离南殃证明自己,想要……想要飞升,哪怕再阴损的招数也没关系。
可这些,全都是离南殃最厌恶的。
离更阑抓紧他的衣襟,哽咽着道:“我不要听这个,我不喜欢听这个,你是我师尊,你将我从小养到大,定不会对我这般狠心?对不对,南殃,师尊?”
他的心口已经缓缓地化为枯骨,血肉化为粉末簌簌往下落,这明明是该很痛的,但离更阑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依然死死拽着离南殃,妄图得到一个
他自己想听的答案。
“师尊……求求你,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离南殃说那只是借口。
离更阑几乎疯了,最后都有些口不择言了:“师尊,我马上就要死了,您……就算哄哄我也可以,好不好?”
“你并没有厌恶我。”
他带着这一生最大的期待看着离南殃,却只得到离南殃一个漠然的眼神。
只是一个眼神,就给了他答案。
离更阑脸上终于覆上死灰般的绝望,他嘴唇发抖,不可置信地看着离南殃。
“不可能……”
“不可能,少时你明明是最钟爱我的,奚孤行他们所有加在一起都都比不上我……”
“我明明是你最喜欢的……”
他说的话自己都不相信,最后在离南殃越来越冰冷的眼神注视下,他终于崩溃地发出一声哭喊。
下一瞬,整个身躯化为灰尘,簌簌落到一堆枯骨中。
离南殃轻轻闭上了眼睛。
沈顾容嗤笑了一声,他灵障已破,抬手将冰绡拿下后,发现眼前依然是一片模糊,可能是瞎了太久,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只好又将冰绡带了上去。
他也没看离南殃,拎着长长的衣摆,跑向了一旁的牧谪。
少年人的身体十分娇嫩,他扑到了牧谪怀中后被一把扣住了腰,牧谪一抱之后还有些失神,唯恐自己力道大了将手臂间的纤腰折断。
沈顾容弯着眸子笑,搂着牧谪的脖子,道:“之后交给你啦。”
牧谪被他这个笑迷得神魂颠倒,愣了一下才呆呆地问:“什么?”
沈顾容抬起手将冰绡拿掉,眼前一阵模糊,他道:“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回到了少时,体内没有半分灵力,而这京世录的阵法还未停,若是再不停下,我八成要进入幻境中出不来了。”
牧谪一呆:“幻境?”
“是啊。”沈顾容心很大,“百年前回溏城的幻境,哦,我又看到了花灯,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