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霜揽着温绪之的背,问:“今日怎没人打扰?”
“我昨日已与他们说好,今日都不过来。”温绪之绕着他的发,道:“明日就是新年,别是你日子过糊涂,不记得了。”
今日竟已是这一年的末尾,墨沉霜还真不记得了。他沉闷地“嗯”了一声,道:“忘了。”
那缕发从温绪之的指间滑下去,他抬眼看墨沉霜,眸光有点深邃。墨沉霜将他向上抬托了一下,道:“无所谓,不用记得,我记着温先生就够了。”
温绪之抿了笑,看破不说破地任由他哄。这半年发生的事太多,有很多尚未了解,如不是两人如今一处,这人恐怕根本不会庆新岁。温绪之伸臂环了墨沉霜的脖颈,心疼和责备都在不言中,化在相交的唇齿间。
分开时墨沉霜垂眸,见温先生腕间上去一点的地方有几个牙印,深浅的红落在那肤色上十分抢眼。他没忍住摩挲那里,听着温绪之小声地抽了下气。
“对不住,”墨沉霜陡然笑起来,将手探下去,“我伺候温先生。”
这狗崽子分明毫无悔改之意,温绪之此时的腿还在略微地发抖。墨沉霜给人按揉,直让温绪之两眼又开始打架,看来是真累着了。
“既无人来,就再睡会儿。”墨沉霜那被将人再次裹起来,拉了枕头过来,自己先起身。
他就站在床边穿衣衫,一身的挺健都给温绪之看全了,自是窄腰阔肩,深刻的线条延埋裤中。他动作利落,银佩和铃铛也都佩戴好,那深色衣服贴在身上,下面的身材可以令人想见。
墨沉霜转身,见温绪之直视着他,面不改色,也没有脸红。他有些不甘心,问:“不喜欢?”
“自然喜欢,”温绪之轻咳了一声,道,“只我并非见色起意之徒。”
“就是也没关系,”墨沉霜稍微挑眉,暗示着什么,道,“温先生要什么,我给。”
说着俯身过来,吻在了温先生的额前。
今日起得晚,温绪之洗漱后直接做了午饭。饭后两人屋里屋外地转了几圈,见没什么要新置办的,厨房堆得挺满,衣裳也都不缺。
“一会儿还是去趟镇上吧,”温绪之揣着袖站一边看墨沉霜洗碗,道,“买些红绸年货。”
墨沉霜道:“嗯。”他垂着眸,又想了想,“今日估计镇上商街的人会多,家家户户都要采办。”
他的心思怎能逃得过温绪之,但温先生从来不是正面相逼的人,只点了头,道:“那我们也去一趟吧,一起去。”
最后三个字清晰又郑重,墨沉霜浸在水里的手一顿,偏头看过去。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这样看这人,那双眼干净又锐利。
温绪之微笑,坚定又温缓地回望过去。墨沉霜得到了回应,继续专注在手上,只是唇边延出了笑。
岂料两人往外走时便见门口停了辆马车,深色宽敞,将那院门前的小道堵了个满满当当。车旁还有随从,都是布衣打扮,但那身型明显不是普通人,还都十分训练有素地连眼神也管理得好。才出门的温绪之一愣,墨沉霜已快速跨步。
他臂弯处还有温绪之的斗篷,人已挡在温绪之跟前,先行迈出屋檐。
这时那车厢后转出匹马,马上人戴着帽子,一撩斗篷,跳下马背。他正想和随从说什么,一转头先看见了院里的两人。
他推了帽,拱手道:“温先生!”
温绪之这才看清是熟人,轻轻地握了下墨沉霜的腕。他走过去,道:“硒骏。”又抬了手行礼,“有失远迎。”
“温先生客气!”扈绍陵眉开眼笑,道:“眼看着快要新年,我来看看你。”
“多谢,”温绪之打开院门,问,“是要去京都吗?”
“是,时间提前了些。也算是顺路,一定要过来一趟的。”扈绍陵进院,又问道:“温先生这是要出门吗?”
温绪之颔首,道:“正打算去趟镇上。”
“去买年货?”扈绍陵见温绪之点头,便笑道:“那便不用去了,我给你带了东西来,省了你的功夫!”
说着挥了下手,马车边的随从立刻挑起车帘,露出里面大小堆积的箱子。
“从吃穿到玩乐,哦,书也有,还有副字画。”扈绍陵跟邀功似的,对温绪之道:“总会有温先生喜欢的。”
“硒骏岂可如此。”温绪之先是露了为难,又毫不客气道:“我这里还真没有对等的物件给你。”
温先生好不容易调侃一次,扈绍陵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他好好地看了看温绪之,凑近了些,欣慰道:“伤想来是全好了?瞧着温先生气色不错。”
温绪之才刚要回答,忽地被人从背后用斗篷搭上了肩。墨沉霜不动声色地抚平了衣,才对扈绍陵行礼,道:“扈大人。”
扈绍陵其实从刚才进院儿起就看见这小子了,就是想看看他能撑到几时。他扫了眼对面两人之间微小的距离,又看了眼温绪之紧束的高领,对墨沉霜微微沉了脸色,道:“你怎在此处?”
他是明知故问,大家都不是毛头小子了,这是怎么回事没人不懂。况且这年轻人已不见了几个月前在瑶城时的沉闷失意,彷徨几乎不见,眉眼间犀利,看向温绪之的时候带着毫不遮掩的深欲。
墨沉霜看向他,挑了下眉。但温绪之已稍微抬臂地挡了人,道:“他是与我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