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取出笔墨给傅绫罗回信。
「吾爱阿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思及吾从未靠近过其他女娘。
府中妇人都在夫人掌控之中,若得孟浪言行,许阿棠该一日三省。
是否待我太过清正,心胸都放去了旁人身上,思及此,长舟心下凄然……」
虽然他在傅绫罗面前,早就没什么脸面了,跪得也特别利索,但气节还是得要。
他得叫这小女娘知道,府里那些离经叛道的女娘,跟他毫无关系,肯定是受她影响。
他还附赠了三张没有面容的画儿,强烈要求傅阿棠也影响影响他,他还不够孟浪。
写完,纪忱江自己看了一遍,低低笑出声来。
估摸着傅阿棠看见后,还是要骂他混账,他怎就那么乐意听她软声骂呢?
他不知道其他夫妻怎么相处,可他喜欢这般吵吵闹闹的。
相伴到白首的约定,他不提,她不问。
他只觉得,若能吵嘴到白发苍苍,那他这一生吃过的苦都值得,再无遗憾。
送走了信,纪忱江看向京都方向,眸底的温柔神色一点点消弭,变成冷冽。
原来他不急,现在他只想再快些,快些解决这些污糟事儿,回去见他的蜜糖。
实则等傅绫罗收到回信的时候,根本没时间骂他。
“呕……”信还没看完,她就扔在一旁,朝痰盂里吐。
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早上刚喝下去的燕窝羹吐完,就只剩清水了。
常府医已经给她诊过脉,两月有余的身孕,胎象还算稳定,原本傅绫罗也什么反应都没有。
但自从诊脉过后,也许是确认自己真怀了身子,孕吐,嗜睡,头疼……这些毛病都来了。
短短半个月折腾下来,她就瘦了不少。
祝阿孃和杨媪都急得不行,想方设法地叫傅绫罗吃东西。
有的时候吃下去还是好好的,可不知道闻见什么味儿,就又吐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傅绫罗吐得最厉害的时候,惠敏公主的仪仗到了定江城外十里,那片桃花林外。
傅绫罗正吐得眼泪挺不住,听到的时候,没忍住摔了茶盏,“让她滚!”
那么多路,走哪儿不行,非得走她阿爹身死的地方!
若说这惠敏公主是无心之举,傅绫罗脑袋砍下来给她。
卫明和纪云熙没吓着,只担忧得不得了,他们没想到怀孩子能折腾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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