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应商砸烂了三把锤子、无数铁钳,烧空三方燧火流石,却没打出半点兵器雏形。
但他日日夜夜站在锻剑台前,宁可听这枯燥无味的捶打声,也不想再去回忆和燕芦……
一阵刺痛袭上应商心口,他低下头,看见一只血红色的飞燕纹迹浮现在他左胸膛上,随着他加快的呼吸与心跳不断起伏,如同振翅。
是燕芦荻。
应商面色一变。
下一刻,他把手中铁钳锤子一抛,快步走下锻剑台,挥手招来悬挂在石壁上最近的一把锋刀,转瞬之间来到山坳口,没有半分犹豫,踏云破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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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陵之下,燕芦荻被孟沉霜的血红魔气荡得连连后退,他跌跌撞撞站立不稳,下一刻就要朝后倒去。
孟沉霜立刻冲上前去,不得不暂时放开谢邙,空出手一掌破开燕芦荻反手打过来的气浪,伸手想要把燕芦荻拉回来。
可忽然之间,一阵隆隆巨响震荡雾气。
不等他思索巨响来源,忽有强大的力量悍然斩破大陵,携着山间松风与地宫阴气一同劈头盖脸砸下来。
破空而来一往无前、锐不可当的刀意,刀光直指孟沉霜面门,他不得不暂停脚步,抬剑反手一格。
刀剑铿锵相接,烟尘清光瞬间自刀剑相接处崩裂,荡开浓雾灵溪,猛然的冲击使孟沉霜肺腑震颤发痛。
极刺目的光辉中,孟沉霜看清了飞身而下、持刀攻来的对手。
这是个面容透露出沧桑的男人,肤色麦深、目光坚硬。
孟沉霜从没见过他。
说时迟那时快,刀剑一触即分,应商顺势接住马上就要倒进水里燕芦荻,把他揽进怀里。
孟沉霜的脸色当即就冷下来了,手中剑花一挽,一式大浪盖天猛劈而去:“把他还给我!”
这哪冒出来的野男人,衣服不穿,头发不梳,胡子不刮的就要把燕芦荻绑走。
“休想——”应商持刀挡下一击,刀剑僵持之间,终于看清这地方的情景。
偌大白茫茫空间中,灵气浓郁,然而潺潺淌过的溪水却被半截染作血红。
一具雪青衣女尸腹上血红映目,看衣摆银线,是个天上都灵官
(),另一边还有个粗布麻衣的老头尸首分离惨死。
他怀里的燕芦荻浑身是伤,不知为何走火入魔了,还有一个黑衣白发,腹上血流如注倒在水里的,是……讯狱督领谢邙!
应商看着眼前的人,心下一寒。
这满室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这个魔头还一身奇装异服地站着。
是何方妖魔在此大开杀戒?
竟连无涯仙尊都败在他剑下。
一人转眼间又过了数十招,两把神兵相击,火花迸溅。
应商横刀一砍,孟沉霜竖起剑刃,左手按住剑尖抵挡,剑身在巨力之下弯成月牙形。
死死僵持之间,应商瞥见浮萍剑剑身中央一道极淡的裂痕,双目忽睁,手上卡顿一霎,当即被孟沉霜抓住破绽用魔气一撞,剑身瞬时把长刀弹了出去。
浮萍剑震颤清鸣如鹰啸。
孟沉霜乘胜追击,要把燕芦荻从这人手里抢回来,应商眉头紧蹙更加凶猛还击。
就在两人马上要锋刃交错刺破彼此喉咙的前一刻,另一柄剑忽然插入其中,在刀剑相错处向上一挑,把两把兵器都掀翻向上,各自打退。
震波狂怒,山崩地裂般久久不息。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两人俱是一惊,向长剑来处一看,竟是谢邙艰难地从溪水中支撑起了身体,忽然掷出了一剑,血水从他腹上汩汩流出。
应商看着谢邙的状态,紧皱眉心:“谢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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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商?”孟沉霜的剑堪堪停在应商脖颈前半寸,狐疑横眉斜睨着他,对于他不穿衣服还要把燕芦荻死死揽在臂弯里的行为,十分不悦。
应商听到谢邙和孟沉霜熟稔的话语,也面色霁冰,仍显戒备从浮萍剑一路扫上孟沉霜的堕魔青瞳:“谢督领,这是你抓住的魔头么?为何残剑会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