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绯与李瑾,孟沉霜与谢邙,他们注定要生生世世相遇吗?
墙下忽有人说了一个名字,好似石块入水,在孟沉霜脑海中激起一圈圈扩散的波澜,冷不丁地将他拉回现实。
“萧白萧将军令,今日长宫巷布防更换,由我等值守。”
是两队龙庭骧卫在沟通布防驻守等公务,孟沉霜垂首下视,只见得银铁兜鍪上插红缨,随步飘动。
萧白萧子清……
当年萧绯因其早亡,又或与他同李瑾的情谊有关,一生二十七载,从无妻妾子嗣,幸有几位兄弟姊妹传续萧氏香火,直至今日。
不过,萧子清此刻应该还守在念陵萧上将军墓边,怎会调动皇宫布防?
孟沉霜轻蹙眉头,却看清墙下来人手中握着的确是萧子清令牌。
原本驻守的龙庭骧卫接到上官命令,动身准备换防,但一阵密集的脚步与金铃声将他们打断。
一顶八抬金红轿辇字长街尽头由远及近而来,十二位执刀的女官与卫侍护送两侧。
正在换防的龙庭骧卫们见了这顶轿辇,纷纷退至墙边让开道路,恭敬低头,二十几只眼睛盯着地面,看见或锦绣或革铁的靴履匆匆踏过宫巷细砖。
夕晚金风掀动辇上轻纱,显出轿辇之中一道矜贵身影。
是辰华公主李悬觞。
她瞥见靠墙伫立的龙庭骧卫们,面色微变,让轿辇再走快一些,又呼来身边女官,嘱咐了些
什么。
女官躬身领命,转身正要离去,却忽有一支鞭子伸了出来,挡在她身前。
来人骑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十余侍从,衣着华丽,目光倨傲。
出手拦下辰华公主的女官后,垂着眼皮扫了她一眼,女官不得不向他行礼:“见过晋王殿下。”
晋王轻笑一声,目光直视着轿辇窗边轻纱,却对身后侍从高声道:“都听见了?姑姑座下女官娘子都拜了,你们还不快向本王的姑姑行礼?”
他身后人闻言,呼啦啦跪了一片,高呼:“辰华公主千岁!”
夜风稍停,李悬觞的影子映在纱帘上:“晋王殿下,陛下怜你,特许你在宫中乘马,但如今将要入夜,再扬鞭策马,恐要惊了宫中贵人休息。”
“哦?是吗?我还以为姑姑趁此时入宫,就是要拿什么事去惊扰父皇,我只是跟着姑姑做事罢了。”晋王忽一鞭敲在轿夫手上,霎时一道血痕,轿夫心中惊慌,不慎长杆脱手,金红轿辇重心不稳,猛地砸落在地。
砰——石砖上尘土激昂,李悬觞身形随之一震,扶紧了肚子,美面发白。
轿夫们自觉误事,膝盖一弯瞬间跪了一地。
“晋王殿下今日是想犯上吗?”李悬觞愠怒质问,额上爆出青筋。
轿辇边的卫侍长刀霎时间半出冷鞘,刀锋准对晋王。
这不过是一道威慑,然而晋王马边侍从见状,拔剑直接刺入卫侍腹中,又瞬间抽出,刹那血喷如柱,滚烫地泼上马腿。
骏马扬蹄长嘶,卫侍睁大了双眼,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抽搐着倒地,马蹄于时落下,踩上卫侍脊背,咔嚓骨碎声直冲人耳。
卫侍口中喷出血末,双目突出,在畜生的踩踏下就这么咽了气。
举众皆惊,没人想到晋王的挑衅来得如此直白,竟直接在未央宫外杀死了辰华公主的护卫!
晋王大笑:“姑姑,侄儿知道你这一路是要拿着机策署的刑讯逼供证词去向父皇禀报我有反意,可你家聂驸马从不觉得当年昭宗李温如犯上作乱,何以今日的侄儿我就成了犯上!”
“晋王好不思悔过,好啊!”李悬觞听着晋王的威胁,怒极反笑,“本宫还忧虑如何以晋王幕僚口供说服陛下,如今殿下打定主意要造反,倒省了我一番口舌,神京卫!乱臣贼子在前,还不动手!”
护卫在轿辇旁的卫侍女官闻言瞬间拔刀出鞘,墙头檐后不知从何处又闪现出数道黑影,手执刀剑加入战场,向晋王逼近。
晋王冷笑:“侄儿果然没有小瞧姑姑,姑姑竟在皇宫中也安插了这么多暗卫,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