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鲁一直等到天快亮,拖雷才迟迟从连池房里出来。
他迎上前,“王妃还好吧?”
朝鲁其实很替拖雷报屈。
那日,满都拉图的未婚妻吉布楚和以汗子妃的名义把拖雷约到河边,朝鲁最清楚,拖雷一刻都没耽误就立马离开了,可却大大伤了吉布楚和的心,竟诬告拖雷和她有了私情。
他觉得这吉布楚和,并不像表面那样单纯。
拖雷仍对连池有忧心,“她睡了,但有心事,不是为吉布楚和。你去打探一下,南宋她停留的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拖雷察觉,连池和宋人的关系,不止是要利用他们结盟那么简单。
可她明明是在金国被王爷完颜襄养大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踏上宋地,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委。
“要不要接王妃回去?”朝鲁问,既然两人和好了,连池就不应该再留在白宝寺了。
终于处置好了最让他烦心的连池,拖雷被耽误的公务必须得从速处理掉。
“我这两天要出营去,这事你去办吧。”
拖雷又想起一件事,“满都拉图不日大婚,你去准备一份大礼送给他吧。”
百宝寺的的门轰隆隆地在后面关上,往利容羊姗姗登上马车,回头折眉轻叹,“想不到我能活着离开这里。”
往利容羊早已没有家人,在西夏战乱中委身于蒙古人逃过一死。往利容羊对她有恩,连池临走时向朝鲁要了往利容羊出寺,回去帮她照管雪别台。
连池拨开车帘请她进来,她头戴翻檐尖顶帽,穿花边的领对襟坎肩,脚上一双布绣花靴,耀目如草原上的格桑花。
“生得一副俏模样儿,难怪你夫家舍不得你。”往利容羊挑起眉黛,随手从车外摘了一朵花插在头上,酸溜溜地说,“我相貌也不差,怎么就没遇见过好情郎?”
往利容羊要离开时回想起蹉跎的这些年,说出的话也带了伤感。
连池说,“别急,说不定遇到的下个男人就是了。”
车子行到一半,有人在前面大声吆喝,朝鲁似乎不敢冲撞,一行人就停住了。
满都拉图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耷拉着肩,满脸颓废,骑马拦住马车拦住了
马车。
往利容羊说,“又是那个小子,不是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连池说,“朝鲁,你让满都拉图过来说话。”
满都拉图这次没上次那么激动,但仍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婶妃,吉布楚和不肯嫁我。”
往利容羊嗤笑一声,“她不嫁你,来找连池做什么?她又不能替她嫁你。”
满都拉图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垂着脑袋,“我,,,我冤枉了王叔,是吉布楚和骗了我。可是,吉布楚和现在很不好……”
连池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满都拉图羞愧地红了脸,鼓足气力说,“婶婶,你能不能去看看吉布楚和,她想见你。”
连池脸色变了,吉布楚和诬陷拖雷不成,还要把她也拖下水吗,她又是打了什么算盘。
她放下车帘,就招呼朝鲁走。“让汗子让路,我们要回去了。”
满都拉图愁容满面,他不得不当着朝鲁的面给连池跪下去,“婶婶,你若是不去,我就当场自杀在这。”
连池不理他,高声喊,“朝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