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揽朝冯嘉幼的背影望过去,距离不算远,她能听得见,既然没阻止,应该可以说:“司礼监掌印。”
“徐宗献?”
冯孝安显然没想到是他,面上微有诧异,“你们怎么和他有了联系?”
“是徐宗献找的我们。”
谢揽将事情经过简单讲了讲。
冯孝安听时不辩神色,听完眉头深锁。
而谢揽讲完便不说话了。
待冯孝安回过神:“你是不是在恼我骗了你?”
“二叔指的是哪件事?您骗我也未免骗的太多了。”
谢揽语气讥诮,但心中并无几分芥蒂。
面对从小陪伴身边的几位师父,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全是小问题,谢揽并不会往心里去。
“但是二叔,有句话我实在不吐不快。”
“你说。”
谢揽质问:“您怎么能为了帮朋友找儿子,一直扔下自己的女儿不管?”
既替冯嘉幼抱不平,也为自己叹气。
害他面对冯嘉幼时从心里便矮了一头,总觉得自己欠她许多,连大声对她说话仿佛都有罪。
冯孝安回道:“我当时也没想到北戎会打过来,我会被困在黑水城里好几年。”
谢揽说了声“借口”:“那平稳之后您为何也不回去?”
冯孝安感叹:“因为我更没想到,你爹,那些流放犯,还有黑水河的原住民竟是如此厉害,咱们家门口虽然稍微平稳,但西北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觉得自己留下来大有可为。”
谢揽无话可说,关于这一处他实在没办法站在冯嘉幼的立场去指责二叔。
若没有二叔,西北不会那么快平定,更别提重开通商路,有今日这般繁荣,西北的万千百姓都得对二叔道声谢。
谢揽想了半天:“可您总有空回趟京城,至少让她们母女知道您还活着吧。”
冯孝安沉默许久:“我若说我怕,你信不信?”
“怕?”
谢揽真不敢相信,二叔何等人物,身处任何险境都能谈笑风生反败为胜的人,“您怕什么?”
“你知道我那岳父和大舅哥,为何愿意让江赴帮我扮演西江翁,还替我隐瞒妻女?”
冯孝安见冯嘉幼稍微放慢了些脚步,知道她在听。
也是从她对江家的态度上,冯孝安知道她并不太清楚当年他与江绘慈成婚的原因。
冯嘉幼凝神屏气,竖起耳朵等待下文,他却不说了。
她转头走回来,示意谢揽去前面陪表哥。
谢揽也知道这事儿关系岳母,丢下他们快步往前走:“雨越下越大了,我去借把伞。”
等从游廊沉默着拐了个弯儿,冯嘉幼问:“说话啊,你不是不想我误会外公和舅舅?”
冯孝安试探着问:“你娘没有告诉过你?”
“拜你所赐,打从我记事以来,她就在城外庵堂里替你祈福。”
冯嘉幼语气冷漠,“你之前不是躲在府中密道待过一阵子,我们母女俩关系如何,你不清楚吗?”
冯孝安面有疑虑,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说:“当年我想借用你外公在江淮商会内的影响力做些事情,也承诺了报酬。原本已经谈妥了,你外公却突然变卦,放弃了原本的报酬,非得让我娶你娘为妻,才愿意与我合作。”
冯孝安从来不曾动过娶妻的念头,当时满脑子全是朝纲崩坏,国将不国,何以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