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她争执,骆清流正捂脖子的手都放了下来,涂满金疮药的伤口又渗出鲜血。
“我……”骆清流缩回来,又仰靠在车壁上,“我跟了这条线三年,你说我跟错了,我受不了。”
冯嘉幼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从此事可以佐证,骆清流之前的确是在济南府查案子,不是待在这饲养大鲵。
……
“你真是叶适舟?”
河边,隋瑛仔细打量他。
叶适舟仍是原来的态度,微微垂首:“是的,隋小姐。”
隋瑛“哦”了一声,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便不说了。当年他二人没有真正定亲,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纠葛,和陌生人没两样。
她看着冯嘉幼和谢揽走回来河边,往前迎了几步:“现在怎么说?”
冯嘉幼过来的路上,视线在她与叶适舟之间来回横跳。
镇国公当年说的不错,隋瑛和他还真是很有缘分。
叶适舟先来的济南府,衡王和王妃之后来此,隋瑛为探望表姐也经常来,如今再次遇到。
冯嘉幼收敛心思,说道:“一时之间找不到饲养人,腐肉准备好之后先把大鲵引出来吧。”
必须要引出来,这大鲵体内有蛊虫,体型变异,分明成了个怪物。
原本有人投喂腐肉,它对吃人没兴趣,断粮之后,肚子一旦饿极了,估摸着就会荤素不忌,危害极大。
她指着右侧祭坛的赵家村村民,“要等他们离开河边才能引。”
……
此时又来了几个神棍,村民显然已经快要被说服了,相信济河内的是龙女不是龙王,不顾村长的阻挠,准备将作为祭品的石匠女儿从笼子里放出来。
赵村长:“你们都疯了不成,神棍的话也信?而且一次来那么多神棍,明摆着是官府安排的啊。”
一个村民道:“村长,你怎么非不肯信?是舍不得儿子,还是非得弄死郑石匠的闺女啊?”
另一个村民道:“我记得不久前你儿子调戏过郑石匠的闺女,被郑石匠给打了一顿,你是不是怀恨在心?”
……
“不等。”
崔子骁不赞同,“他们必须亲眼见到大鲵现身,这样‘济河龙影’的传说才能真正破解,王爷才会安全。”
冯嘉幼岂会不知这个道理:“我瞧您不是准备了笼子,打算活捉?捉住之后不就是证据?或者诛杀之后,尸体也是证据。”
崔子骁道:“谁也不知那大鲵本事如何,万一逃了不再出来的怎么办?”
冯嘉幼:“但它可以上岸,万一控制不住咬死了村民……”
崔子骁打断:“我们济州卫来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控制不了一条鱼?体型再大,不也是条鱼吗?何况又不是我们让这些愚昧之人聚集于此的,他们想要以活人献祭,真被‘龙影’吃了,那也是他们活该。”
先前不敢对村民动手,是怕事情闹大,如今知道“龙影”是条怪鱼,便无所畏惧。
“崔将军你这说的什么话?”
隋瑛看不下去,挡在他面前,“他们是活该,但也是大部分活该,并非全部。村民里还有许多奶娃娃,以及一些一直在反对献祭礼的明白人,甚至包括那个祭品少女,他们又没错,被咬死了你负责吗?”
崔子骁:“……”
他心里叹了一声女人终究是女人,聪慧如冯嘉幼也逃不过妇人之仁。
崔子骁去看谢揽,想探探他的反应,毕竟隋瑛怎么骂都没用,只有谢揽才有资格弹劾他。
然而谢揽像是完全没有听他们在争执什么,安静的站在河边,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河风。
崔子骁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就是冯嘉幼扶持起来参政的傀儡。
还没等他嫌弃,谢揽倏地睁开眼睛喝出一个字:“跑!”
话音还在回荡,他已经逼近冯嘉幼,抄起她腿弯儿将她打横抱起,一跃远离河岸。
隋瑛毫不怀疑谢揽的判断,见叶适舟反应不过来,又不会武功的样子,扛起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