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瑛避开她的视线,看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算是吧,我刚好来了葵水。”
不等她说话,“再加上来之前收到我爷爷的信,又在说我的婚事,烦死了。“
“你早该嫁人了。”
叶芷君从前一提婚事她就跑,不敢提,这次是她先提,“不要再和京城里那些伶人瞎胡闹了,你再怎样败坏自己的名声,凭你镇国公府的名号,也吓不走那些想娶你的男人。”
隋瑛依然不看她:“不是我不嫁,都是些纨绔子弟,你让我怎么嫁?”
叶芷君反问:“从前议过亲的平阳侯世子,是个纨绔子弟?”
隋瑛想起那人文韬武略,一表人才,的确不错:“可他已经有了一个妾室,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当时都两岁了。”
叶芷君无奈地笑:“那妾室原先不过是个侍女,生的也是女儿,背后一点依仗都没有,能碍着你什么事儿?”
“我没有表姐这般大度。”
隋瑛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也可能是我比较幸运,见过不少忠贞不二的男人,比如我爹。他虽也称不上好男人,但我嫁的男人,总不能比他更差。”
她说完,叶芷君沉默了会儿,才拉着她的手道:“阿瑛,没有女人愿意去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我也一样。但我们不只是女人,还是女儿,是孙女,是长姐……你爷爷性格刚硬,不买朝中任何人的账,得罪了多少势力,你不会不清楚。他手中握着兵权,没谁敢惹他,可等思源日后继承镇国公府时,他要怎么办?”
隋瑛抿唇不语。
叶芷君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鬓角,微微叹息:“你嫁人,不只是挑个称心的丈夫,也是给思源挑个靠山。反过来,思源好,你才能好。你们姐弟俩这一生的荣辱,几乎是绑在一起的,这个道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隋瑛倏然回头看她:“所以……”
所以真像冯嘉幼说的,表姐之所以帮着衡王骗她,是认准了衡王有本事篡位成功,认为对她也是一件好事?
一时间隋瑛竟觉得可笑极了,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
“表姐,我腹痛难忍,想回去休息了。”
叶芷君见她面无血色,并不怀疑:“来了葵水还不穿的暖和些?这时候最容易受寒,往后生养不易时,有你后悔的。”
她吩咐侍女,“去把王爷新送我的披风取来。”
按照隋瑛往常的表现,她不会拒绝,于是强忍着恶心,任由侍女将披风给她裹上。
没想到才刚走出暖阁,迎面又碰上衡王明晞。
自从来到王府,这还是隋瑛第一次见到他。
香囊早就已经送出去了,骆清流从蛊虫的活跃度分析,一直在她表姐手中,怀疑衡王是不是等不及,已经离开了。
但隋瑛猜他是真的衡王,因为她从来没在表姐的住处见过衡王。
替身估摸着不敢踏足王府后院。
“王爷。”
她发了会儿愣,赶紧福身行礼。
“你怎么瞧着闷闷不乐的?”
明晞漫步走上前,视线落在她的披风上。她比叶芷君高出不少,因此这披风有些短了。
隋瑛回道:“我身体不舒服,表姐刚提醒我不能受风,我准备回房歇着去了。”
明晞微微颔首,也不问她哪里不舒服。
隋瑛与他擦肩而过时,明显感觉到了他与替身之间的差别。
他是先皇一众儿子里最有本事的一个,一身好武艺,还上过战场,曾经距离皇位仅有一步之遥。
从前她不知道替身的事儿,还被他清修所蒙蔽,如今特意分辨,才发现真不难分辨。
明晞走进暖阁里,叶芷君屏退侍女,上前来迎:“王爷。”
“我记得上次见你表妹时,她还是个黄毛丫头,如今果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明晞脸上没太多表情,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叶芷君去将香囊找来,递过去:“王爷今晚就走?”
明晞接过香囊,点了点头:“之后又得辛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