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珉知道他身体出了问题,刀刀都往隋瑛与隋思源身上捅,他很难不动心,“可我虽与他订下盟约,却一直没有彻底下定决心。”
理由正如隋瑛之言,即使阉党和奸佞把持朝政,如今的大魏,的确是向上的。
他不知自己妄动刀戈,究竟对不对。
九泉之下,有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衡王一直任由他们爷孙俩交谈,此时才道:“也幸亏您没有下定决心,您以为傅珉是想扶持我登上帝位,实际上他只想搅乱大魏,令南疆得利,一不留神,您与我都将万劫不复。”
隋敬棠朝他抱拳:“多亏王爷机警。”
“所以我原本是想抓住南疆监国,利用他,从傅珉手中骗出您的盟书,将您摘干净。”
衡王开诚布公地道,“再者,我不否认,我也想拼一把……”
他不是不想做皇帝,只是不想冒风险。
五年前他父皇驾崩,司礼监掌印徐宗献和大都督齐封联手将他排挤出京城时,他就已经认输了。
毕竟这两个人单独拎出来一个,他都斗不过。
后来傅珉一伙人开始在济河养大鲵,不断逼迫他结盟,他心中知道这伙人不靠谱,不想被他们牵连,才开始暗中调查他们。
查到京郊书院,又查到南疆监国身上时,更确定了傅珉这等卖国的祸害必须要除掉。
但镇国公也被蒙在鼓里,对傅珉下手时,他手中的结盟书,可能会害镇国公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镇国公想扶持衡王上位,衡王也是动心的。
因为镇国公有这个实力,且他目的简单:命不久矣,想为孙子孙女搏一个前程。
但是造反的前提,他们必须得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衡王还想在抓住南疆监国之后,拿到监国的孔雀令。
南疆的孔雀令,类似于大魏的虎符。
得孔雀令者,便能悉数掌控南疆的军队。
他想先吞掉南疆,这样起兵之时,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更能令大魏百姓信服。
只可惜南疆监国实在太过狡猾,令衡王偷鸡不成蚀把米。
衡王再一次认命了。
或许命中注定,他与皇位无缘,如今只想着该怎样将功赎罪,重新洗干净。
隋敬棠却道:“洗不干净了,曹崧死在军营里,我必须要负责任,而你又被谢千户抓了个正着,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没用……”
衡王拢着手不语。
隋敬棠像是拿定了主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了吧。计谋无用,那就强攻。封锁军营,软禁使团,诛杀南疆王。随后咱们先攻打南疆,表明与南疆势不两立的态度,任谁都别想将通敌卖国的脏水泼到咱们身上来!”
隋瑛还处在她爷爷命不久矣的恐慌之中,被一个“反”字给惊回了神:“爷爷……!”
隋敬棠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来人,把大小姐关起来,严加看管!”
隋瑛想说关她有什么用,你们说的话,全被十二监的少监听到了。
她虽不知骆清流躲在哪里,却知道他肯定在。
而骆清流此时默默从腰间取下一柄短刃,攥在手中,兹事体大,他已经做好了隋瑛卖了他的准备。
却只听见隋瑛带着点哭腔的声音;“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
骆清流听懂了她的意思,还是求他先不要上报,去和冯嘉幼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