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浅黄色的信封如徐青所说的那般,没有留下姓名,也不知是写给谁的。
手拿着信件的郅玙有想过去打开,但不知为何在打开信的前一刻,郅玙心里有了茫然的情绪,最后环顾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天玄府,以及自己可能触碰不到的上界,抬手将瓶子和信封一起放在了面前倒塌的红柱上,坐在了那封信的对面。
这样一坐就是三个时辰。
今日夜色浓稠,无月,无星,也无风。
就在郅玙觉得自己的身影快要与对面的瓶子和信封一样,一起埋没到夜色中时,郅玙的心里忽然多出了一股子倦意。
那股子倦意来自他对自己实力不足,不足以往上打去,即便猜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也有一种无从下手、不知怎么拨开上方云海的疲态。
换而言之,他找不到去见何以致的法子。即便知道对方在哪里,也没有办法上去,最后心绪一点点被磨空,只剩下无力的疲惫。
似乎知道郅玙在想什么,远处的夜幕中忽然多出点点亮光。
一朵金花压着夜色而来,飘到郅玙的面前,在郅玙警惕起来的时候,背靠着夜幕炸开,汇聚成了一条浅薄的金色星河。
面朝着那星河,郅玙转动着眼睛,还未分辨出这金河是什么,就看到何以致的身影在金河中闪过。
但与现在的何以致不同的是,金河上浮动的何以致看起来沉稳老实,与现在的刁蛮并不相同。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站在寒冬来临的雪色中,低着头,抿着唇,悄悄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这时,一旁浮现出几个字,向无声观看这一幕的郅玙写下了这个身影是谁,又是怎么一回事。
千年前,苦海。
作为六界至尊所居的地方,云海一直都是六界中孕育最强生命的地方。
苦海的望月一族也来自云海。
不过当时的望月只是云海中庞海一族的旁支。庞海与望月两方虽都是水族,但习性有着很大的不同。
庞海生性凶猛骁勇好战,望月温柔和善与世无争,两族虽然属于同宗同源,但关系一直都不好。
望月嫌庞海粗暴无礼,庞海厌恶望月温吞无能。
彼时两族之中一直是庞海占优,望月被庞海打压欺辱。后来苦海易主,天道选择了望月一族作为新的苦海看守者,望月自此从云海搬走,庞海也因为牵扯进大妖与云主的交战失了势力,被那些年得罪过的异族围剿,自此从盛极一时的强权,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最后迫于无奈,在被人灭族之前,庞海一族厚着脸皮跑到了苦海的地界,寻求望月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