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月赶紧把偏离的思绪拉回来,不敢再多想。
群臣催陛下纳妃,无非是为了延续皇室血脉,为了“天下”着想。
可这开枝散叶,说到底还是人家自己的事儿,这些大臣凭什么置喙?
若非陛下残暴异常,这后宫中,怕是早被那些官员大臣的女儿塞满了。
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荣安王世子是京城出了名的俊俏,长着一副风流模样,却从未体会过风花雪月事。
一来他自个儿膈应,二来,荣安王府管教甚严,他那老父亲荣安王下了死令,若沾上外头的脂粉气回来,便家法伺候。
实在是无心,也不敢有那个心。
上回被同被辈公子哥儿骗去那地方,却栽了个大跟头,人姑娘对他爱搭不理不说,还差点儿撂他一蹶子。
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这会子天天想法子骗过他老爹,再去春芳斋找回面子。
好不容易寻了个与陛下对弈的由头,荣安王不得不放他出府。他竟是胆大包天,放了顶头那位九五至尊的鸽子,转头就去了春芳斋。
这不,又吃了满嘴灰,回来才想起了与陛下约好的对弈之事。
荣安王气得差点将他的腿打断,又惊又怒又怕,生怕那位一个震怒,就将他们王府给诛九族了。
温九卿黑着脸,拖着“残躯”,吊着一口气,又进宫了一趟,本想着探探陛下的意思,谁知陛下正睡着,显然是没将他的失约放在心上,便安心地回了王府。
一路坐在轿中唾骂,暗恨昏君残暴无道,弄得人人战战兢兢,不得安生,随时担心掉脑袋。
若是换个人坐上那位置,虽未必有大功,却是实打实地救万民于水火。
奢华轿子经东市,一路向南。
长街两边都是摊贩店家,吆喝叫卖,孩童嬉闹声,还有许多人聚在一块儿看耍杂戏的,又有待在茶楼里头觅凉听书的,时不时爆出一声“好”,掌声雷动。
温九卿掀开帘子,瞧见四处繁闹之景,颇为不快地皱眉。
天子脚下,怎敢如此放肆!
倏然,马儿惊起,长长嘶鸣,前蹄子高高弹离地面,场面瞬时一阵兵慌马乱。
牵着马的红衣女子花容失色,惊惧地松开手。
温九卿猛地冲出轿子,不顾身上扯动的伤口作痛,拽起那名红衣女子,便飞身跃至路旁。
飞快有人上前制服那匹发了烈性的马。
被掀翻的摊子上的物件儿,吃食,滚了到处都是。
红衣女子惊魂未定,胸脯上下起伏,美眸触及身旁俊美的面容时,陡然生出疑窦,又被她转瞬压下,扯出笑来,道:“多谢公子相救。”
温九卿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低声道:“长公主殿下怎会在此?”
云裳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他竟知晓,心中石头微微落地,笑道:“你是?”
“家父荣安王。”
“原来是世子,”云裳微微笑道,“本宫出来得急,没换上一匹驯养好的马驹,骑上先前那匹烈马就出来了,这才出了差池,还好有世子相救,本宫真不知该如何谢过世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