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她心底的顾虑,鱼凉微顿,若有所思地垂眸,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道:“夫人不必忧怀,就是杀了他,也没人敢说你半句不是。”
胡夫人叹了口气,抬眼笑道:“公子好意我领了,这白眼狼纵有万般不好,也是我孩儿的爹,我总不能让孩子因为没了爹遭人白眼。”
温九卿在一旁看着,十分疑惑,看了看暴君,见他眉眼无澜,半分也不惊讶的模样,不由郁闷了。
他感觉他越来越不明白这世界了。
于是他开口道:“既然你这夫君心思不在你身上,又何必白白在他身上浪费心血,孩子长大了,直接告诉他他亲爹是个负心汉白眼狼就是,何必有那么多顾虑?”
顾虑这,顾虑那,不累么?
然后他就看见年轻俊美的暴君情绪莫名地瞧了他一眼。
…差点腿软。
地上倒着的男人更加呜呜起来,温九卿微微皱眉,弯腰拽出他口中的臭袜子,嫌弃的丢到一边。
“要说什么,说罢。”
男人大吼道:“你们是何人!你们要做什么!口口声声说我辜负了这婆娘,这婆娘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汤,让你们这样帮着她!”
这样狼狈失礼的样子,胡夫人似乎早就见识过了一般,冷下了脸,道:“他们是我腹中孩儿的救命恩人,你胡说什么?”
男人冷笑一声,口吐恶言道:“谁知道是不是你花钱聘来的姘头,自己大热天往外跑,孩子早产,你还到好意思赖起我来了,我看表妹说的对,你这婆娘,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才千方百计找我们茬!真是恶毒!”
胡夫人气急败坏,怒骂道:“我看你是被你那表妹迷昏了头,连是非都不分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
男人这样的做法,显然是狠狠将她的心又刺了一刀。
心中仅存的那么一丝忍耐顿时散去。
狗王八犊子。
“公子…”胡夫人倏然开口道。
长身玉立的矜贵公子微微侧眸,长睫微掀,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静静等着她的下一句。
胡夫人不好意思道:“我要休了这狗东西,还请公子给我做个见证,今日,不是我不仁,而是他不义在先!”
温九卿忽然打岔道:“你这女人,休夫就罢了,怎么还请一个男人来做见证?若是传出去,旁人是笑话你还是笑话我家公子呢?”
胡夫人脸色微僵,不好再说话。
鱼凉朝温九卿随意看了一眼。
刚好这一眼没什么感情温度,摄人而清冽,又刚好被温九卿接收到,心头战栗起来。
“公,公子,您看我干嘛呀,我说的是实话啊,这要是让那些迂腐的老东西知道了,您免不了又得被唠叨…”
这个蠢东西。
鱼凉微微揉了揉眉心。
比瓜儿子还聒噪的低智力生命体,真的头一次见。
胡夫人抱起婴孩,一边轻拍婴儿的小胸脯,一边道:“若是公子为难,我去另请一个先生见证就是,公子千万别因此挨了家里人的训斥。”
温九卿翻了个白眼:“…”
感情您还不知道您面前站着的这位是当朝暴君呢?
也是,能让皇帝作见证,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几百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就是这孩子,将来长大了,也会以此为荣耀,冲别人炫耀:嘿嘿,我爹娘就是在当今陛下的见证下离的。
瞧,多光荣!
温九卿百无聊赖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