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便是好吗?
他一点一点从荆州来到长安,参加科举,费尽心机往上爬。荆州两年,他过得生不如死,这便是好吗?
肖檐眸光灰败,藏在袖下的手微微发抖,一字一句的戳穿她的假面:“你太自私了。”
“你说什么?”年白竹微微眯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母亲当年不肯说出真相,其实根本不是害怕没人信,而是你自私!”肖檐冷笑,脸上毫无温度。
“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害了整个丞相府,不愿意让人知道你干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你不愿意让父亲知道是你害了他!”
对于他的话,一开始年白竹毫无反应。直到听他提起肖叡良,方才眼珠微转,情绪有了波动。
“你口口声声说爱父亲,但是你爱的其实是你自己。”
他说的极其残忍,令年白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想要父亲永远爱你,不愿让他知道你做的那件事,可是父亲那般聪明,难道真的猜不出是谁吗?”
“你说什么?”年白竹一把抓住肖檐的袖子,怒吼道:“你在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的!肖檐,我是你的母亲,你不能这么对我!”
“母亲,我从未对你做过过分的事情。”他失望道:“是你,固步自封,是你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父亲那般聪明,能拿到私印的人寥寥无几,您当真以为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吗?或许他早就已经猜到了,但是他选择了闭嘴。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然而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让您受伤。”
年白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她长长的指甲几乎陷阱肉中,肖檐袖口已经被她撕了破了一道口子。
“不会的,不会知道的。”
年白竹要疯了,她这么多年都不敢死,不止是要亲眼见到肖叡良平反,更重要的是害怕九泉之下去见他。
问心有愧的人连死都不敢死,只能像个鬼一样在人间独活。
肖檐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黑了,夜晚温风吹到身上,有种别样的苦闷。
他不再看地上的年白竹,犹幽魂一般缓缓走出了南巷。
仰头间满目星河,四下寂然。长安今日无夜市,街上清冷人如魂。
“还没有回来吗?”
刚刚沐浴过,楚蘅芜脸上还泛着温水浸泡的潮湿。她身上只简单的用一块轻纱裹着,灯光映射下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肌肤。
每年夏季,公主府的侍卫是不允许进入内院的。天气闷热,就算是冰块也难以解暑,这样的天气下长安女子更喜欢呆在内院,因此外男是不能随便进内院的。
绿倚摇了摇头,低声道:“公主先休息吧。”
楚蘅芜摇了摇头,看向梳妆台上的匣子。
那里面装的全都是楚执送过来的药,一粒药可以维持很久,想必是能让她舒舒服服到死。
可是谁又愿意死呢,若是有可能,她还是更愿意活下去。
就在出神间,一双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