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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第1页)

沈寒山听她所说也是心中软陷,对其万分不舍:“你并未亲眼所见,谈何作证?当年之事无人亲眼目睹,唯有一樵夫见那人手拿沾满鲜血的匕首从我家中而出,且我当日在书塾之中,夫子当也能为我作证,我已派人去寻他们了。”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反复摩挲,似有千言万语。

“但其实所谓人证物证,圣上并不在乎,圣上如今在乎的只有一人,便是太子。郝盛远从前与我关系紧密不假,圣上对我有所疑也无可厚非,但无论如何,只要太子回朝,我定然无虞。”

“可太子何时才能回朝?”卞宁宁听了沈寒山所说,更是焦急。

卞佑期此行定然需要耗费些时日,且后续安排尚有风险,若是太子未能及时赶回,那沈寒山

沈寒山知晓她心中所忧,因而起初并不愿让她知晓此事,可思来想去,却已没法子能掩饰这一切。她是何等聪颖之人,他怎会不知?

所以他将实情告知,尽其所能的安慰她:“如今你父王当已与太子汇合了,你便是不信太子,却也该信你的父王。虽说此事出乎你我预料,但其余安排皆在我们掌控之中,只要进展顺利,我定会无恙。你便也无需担忧,照我所言安心候着便好。”

他微微笑着,神色轻松,仿佛不过是在与她说着家长里短的小事,对已逼近院门外的禁军视若无睹。

可卞宁宁虽也知晓他说的这些道理,仍是忍不住担忧。即便他最终能安然无恙,可那牢狱之中又岂是什么安逸地方?沈寒山满身旧伤,更身中瘴毒,需月月服药,在那狱中定然是要受些磋磨的。

况且此番还是被郝盛远捏住了最能挟制沈寒山的把柄,此事对沈寒山而言,也是将他掩藏多年的心伤再次揭开。自己的亲生父亲将亲生母亲残忍杀害,消失多年杳无音信,多年后却与他的仇敌联手来陷害于他。

便是她向来坚毅,想到此处都忍不住的难过,更何况是身在局中的沈寒山?

可他为了让自己宽心,却要表现得满不在乎,并未露出一丝一毫的难过,更是让她心疼到仿佛心尖都在滴血。但事到如今,除却照沈寒山所言行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转头看向院门外那群身着盔甲、手持剑械的禁军,心中泛酸,眼眶微胀。

“我信父王,也信你。”

说罢,她才终于松开手放沈寒山离去。她转过身不敢再看,只听见沈寒山渐行渐远的脚步在甲胄与刀剑敲击声中隐没,几息过后,这院中便再次寂静无声,唯余她和阿隐二人。

“郡主宽心,主子历来是有主意的,今日一早他得了消息就安排妥当了,就是为了不让你担心。”阿隐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平冶只怕要动荡一段日子,主子留了人守着少傅府,吩咐属下定要让你留在府中。”

卞宁宁杏眸温润泛着泪意,应了声好。

“另外,今夜禁军首领肖扬去了太师府,奉圣上之命捉拿郝盛远。”阿隐见她情绪稍定,这才继续说道。

卞宁宁盈满泪水的眼中霎时染上欣喜:“当真?”

“当真,早在禁军来少傅府前,郝盛远就已被缉拿。”

“好,甚好。”她闻言擦干了泪,心底再次燃起了希望。

“那你可知沈寒山将郝盛远的罪证交予了何人?”

“属下不知,但主子说已安排妥当,也已将那人接回了平冶妥善安置,即便郝盛远的门生要为其求情,自会有人将罪证呈给圣上,让其再无翻身之机。”

“那便好,那便好。”卞宁宁唇边挂着发自肺腑的笑意,轻声呢喃着。

如今她还未恢复身份,不便与朝中之人过多接触,也只能靠沈寒山与他培植的势力来谋划此事。郝盛远被捕,其下属势力及门生定会为之求情,虽说如今圣上已然对其动了杀心,也架不住其门生数量众多,只怕会危及朝堂秩序、皇家威信。

更何况,虽说郝盛远落马,可郝连荷与三皇子还在。郝连芙向着她,可郝连荷却说不准,毕竟她还有个三皇子。若郝连荷也觊觎皇位,定然不会念与她的年少之谊。

但无论如何,此番圣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惩治郝盛远,便定要将其罪名坐实,让他再无翻身之机,才能行至下一步,将这棵从根到叶都烂透了的腐树从朝国彻底拔除。

一番思绪惆怅,便已至深夜。

沈寒山离去,她便索性住进了主卧之中。躺在沈寒山往日睡着的床榻之上,帐中萦绕着淡淡的苏合松香,却让她今夜格外挂念沈寒山,翻来覆去一整夜,直至天光微亮时才浅浅入睡。

卞宁宁原以为此前她们收集的罪证定然是交予与沈寒山交好的太子一派,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今日早朝,众朝臣皆是早早便起了身,宫门还未开,就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了。

这些朝臣各个消息灵通,昨夜平冶之中发生的两桩大事皆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一夜之间太师和沈少傅纷纷下狱,太师与三年前白银被污一案牵连甚深,沈少傅也被其生父指控弑母弃父,当真是骇人听闻啊。”

“据说太师捐献的银子里混着三年前被污的那批银锭,那银锭特殊之处想必诸位也知,可做不了假。就是不知此事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是当真是太师所为。”

“沈少傅平日里也是翩然君子,行止皆张弛有度,端方正直,哪里瞧得出来是连弑母之事都做得出来的虎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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