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他脱下那白狐裘,挽起衣袖,细细检查起来。
他手臂上尽是淤青和擦伤
这才只是能看到的地方。
想必那衣物之下,已是伤痕累累了。
云缃绮心疼地抱住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阿寔,谢谢。”
崔寔抖着泛白的唇角,扯出个笑,“何须言谢?本就是我出的馊主意,才引起这样的祸端。若是云县丞有个三长两短,我难辞其咎,这下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圆满解决了。”
话毕,他又急促地咳嗽起来。
那些咳嗽,像刀一样刺在云缃绮心间。
明明风一吹就要倒的人,竟这般不要命啊,她腹诽。
她现下又别无他法,只得缓缓替他抚着脊背。
良久,崔寔抬起头来,平复了喘息,道:“先扶云县丞下山吧。”
云缃绮抬眼,四下望去,年家人和府衙的
巡捕皆已散了个干净。
就连年灿灿也被人群裹着下山去了。
连个相帮的人都寻不到。
她暗叹,鬼神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觑。
她只好兀自向前与崔寔搀扶起云县丞。
见云县丞弓着腿,满脸不适,二人才发现他崴了右脚,脚踝处已肿得很高很胀。
“爹爹,这便是你说的无碍?”云缃绮有些心急。
“乖女,少府比我伤得更重,那些人都踩到他身上了,我这样也能走的,不碍事。”云县丞一边说,一边吃痛地抽气。
云缃绮还未接话,但见崔寔俯下身,唤道:“阿绮,扶云县丞上来。”
“不若……我下山去找人来?”云缃绮有些迟疑道。
崔寔摇头:“山顶的雾愈发稀疏了。”
他言下之意是:再不走,山顶这一切就解释不清了。
云缃绮想想也是,没有法子,只得照做。
就这样,崔寔驮着云县丞,云缃绮双手扶着崔寔的胳膊,三人齐力往山下去了。
“回家吧。”崔寔背上的云安在疼痛中似梦非醒道。
“爹爹,你且安心,我们正往山脚走呢,一会就到了。”
“阿绮,阿寔,我的意思是,回云宅吧。”云县丞拍了拍崔寔的背,“辛苦了。”
崔寔忍住咳嗽,赧然一笑,“是小婿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