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贵妃心中叹了口气,喜欢谁不好,满城的潘郎都愿意做她的裙下臣,何必单恋那质子呢。
像是看不见这些小九九,皇后笑眯眯地附和:“甚好,甚好,我就爱你这窝心娃娃日日往这钻呢,茶水糕点时时给你备着。”
“还是娘娘疼我。”
像是要故意转移话题,姜遥环视宫内,环佩相撞的清脆声在室内回荡。
她惆怅道:“年后总感觉冷清了不少,瑜儿忙得不见人就罢了,怎地也不见沛儿、峙儿。”
姜瑜是太子,后两个都是皇子。
皇后也起了怅然情绪:“是啊,前朝怕是不安分,那鸿威大将军参了个吏部官员,案件涉及皇家,就遣了沛儿去坐镇。”
鸿威大将军参了什么?
沛儿才多大,就走到前朝办案子了?
姜遥面上不显,乖巧地给皇后捏肩,皎月般的脸凑到耳边,露出天真的担忧:“怎么还和我们有关,大将军也和御史抢活干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老秦就是这性子,认死理,够忠心。”皇后享受着姜遥的按摩,舒服得闭上了眼,“不然陛下也不会让他管这么多兵。”
……
鸿威大将军府。
身穿鹅黄色襦裙的汤齐非常高兴——虽然公主早早识破了她们二人调换了身份,但还是笑语盈盈地答应帮她们的忙。
相信小姐很快就能见到夫人了。
秦晩青却是一身红色短打站在窗前放空——即便母亲的病情似有转机,脸上却不添多少喜色。
她在思考。
方才在茶楼,那个叫流云的女孩问公主如何发现她们身份有异,明明“秦晩青”穿得华贵许多,怎么不是贵小姐反而是侍女呢?
公主笑着反问:“如果只有你我在街上行走,发现钱袋被盗,你当如何?”
眼神却是瞥向自己,没有温度。
流云答:“肯定是先大喊捉贼,然后,然后去报官……”话到中间似有所悟,“啊。”
是的,一个忠心的仆人不会离开主人去捉贼,这和武艺高低没有关系。钱财身外物,对于仆从来说,主人的人身安全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有的人一直以为自己和那些纨绔不一样——他们恃强凌弱,对仆役随意处置,不把人命放眼里。
秦晩青和汤齐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认为自己是真的在乎汤齐的。
然而,然而,难道她不知道一个单身女子在街上独行是何等危险吗?她为何会气血上头去追贼呢?是因为钱袋吗?
不,是因为贼人竟敢从她身上偷窃,折损了她的尊严,她当然不能忍受坐以待毙。
她的尊严,就比汤齐的性命高贵吗?
春日的风竟也有了寒意,秦晩青没有离开窗,任由寒意侵占,依旧抱着剑。
贼人确实在行凶,偷窃和意图掳掠是真的,所有危险都没有骗人。
不过是汤齐眼尖,第一时间看到那马车是宫中的形制,公主的身份实在是很好猜的。
于是在汤齐被秦晩青救下后,提议母亲的事可以从公主身上破局。
公主还说:“你只看衣料华贵与否,却不知那把剑千金不换。”
瞧着文弱,却很懂武器。
秦晩青寡言,却擅长观察,一席下来,公主的目光停留在这把剑上的时间比看任何人的时间都要长。
而且,当她向公主报告有人监视她们的时候,公主表示她早已知晓,还反过来叫她不必担心。
顺带摸了一把剑。
良久,汤齐从书桌旁起身,为大小姐递上一杯热茶。
她们一同看向窗外,院子里栽种的花是白色的,远远连成一片,像是未消融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