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璐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耳边有个声音响起,“问问他,三年前他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她低下头,眼神直直地看着他,血液倒灌的紧张感,蔓延至全身:“能不能告诉我,院子里那棵叫云朵荔枝树是什么时候种的?”
陈洛风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它叫云朵……”
“天天告诉我的,他说你春天会带他们浇灌。”
陈洛风见她神色认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严肃,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哦,天天挺乖的,他是邹攀的弟弟。”
云璐有短暂的一瞬被他绕开,但很快把话题扯回来:“所以那棵树什么时候种的?”
“三年前。”
“为什么明知道在东北种不活荔枝树,还要种?”
“因为很想念一个人。”陈洛风的回答意外地坦诚又直白。
“想谁。”
窗外车轮滚过,雪花轻轻落下,微弱而均匀地打在玻璃上,四周静谧得近乎无声,只有她紧张得几乎窒息的心跳声。
陈洛风垂下眼,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根根地清晰可见,微微发颤。
片刻后,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变得暗哑低沉,回答道:“你。想你,三年了,从没停止过想你。”
云璐不禁全身发颤,与陈洛风交握的手越掐越紧,指关节变形,泛白,胸腔涌满压抑的情绪,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所以这三年你一直喜欢我,对吗?那三年前你为什么要回东北?为什么要回中X水设计院?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留在南城吗?当初我想留你在南城,不是想把你捆在身边,而是觉得你有才华,应该在留大城市发光发热,大城市平台更大,这小镇不适合你。三年前我来过白峰山,是想告诉你来着,是想和你解释来着,为什么你不在,为什么你都不在啊,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坐了二十五小时的火车,在设计院门口等了你整整一天,当年我不是故意要撕掉你的offer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赶过来想和你解释来着……”
陈洛风脸色凝重,似乎那段回忆给他带来巨大的悲痛,他的掌心变得彻骨的冰凉,好像渗进骨子里,凉意渐渐传到云璐的手心。
云璐泣不成声,抽回手,直接站起身来,膝盖处传来撕裂的疼痛感,然而比膝盖更刺痛的是她的心。
她双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涌出,无法控制地淌开:“你告诉我,当年回来是不是有苦衷?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
陈洛风眼眶发红,伸出手抱着她,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脑勺,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往下压了压,把她搂得更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云璐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听解释。如果你不说,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你了,我恨每一个从我生命中不告而别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绝对不会接受无缘无故的不告而别!”
*
云璐推开陈洛风,拿起放在轮椅旁的拐杖,单脚跳回房间。
她坐在书桌前,膝盖疼,心更疼。
透过木窗,她看着他抱着头蜷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动不动。
许久,陈洛风走出庭院,出去把云朵的裹树布裹紧了些,又站在树下,一直回头望着她的窗台。
她生气地把书桌上的零食连同牛皮纸箱全都扔出窗外,拉上窗帘,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自己气了自己多久,她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和他置气。
她这次来白峰山,更重要的任务是要让东湖彻底代替昆阴山总厂,拯救山泉集团于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