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黎循传下意识和妇人对视一眼,妇人微不可微地摇了摇头。
黎循传一颗心直勾勾往下掉。
“来人啊!一间间查过去……”
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妇人连忙打开放着稻草位置后面的一个小门,把黎循传塞到这个小隔间里,然后又把稻草重新埋上,开始镇定指挥小姑娘劈柴,自己则蹲在地上开始洗菜。
“哎,文破脸,有没有看到不认识的人……”侍卫提刀而入,厉声质问道。
那人提着刀,也不等人说话,直接一脚把人踢开,小姑娘大惊,扑过去连忙把人扶起来。
侍卫把她后背的稻草堆胡乱拨开,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狗东西,还不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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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万万没想到人跑了,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人,在殿内气得直扔东西。
“怎么会不见,我就知道这人一脸奸诈。”朱宸濠气得脸都青了,“找到人,我一定亲手把他杀了。”
“他可是朝廷的人。”李士实安慰道,“留着一条命才是最好的用处。”
“你杀提刑按察使时怎么不说。”朱宸濠笑了笑,“还有那个灰溜溜被江芸赶回来的费宏,差点也都死了,怎么不说朝廷命官了。”
李士实讥笑:“那些人算什么东西,我们最大的对手不就是江芸一人嘛,谁不知道黎循传被江芸庇护着,是她的人,她这几日在京城把我们的人都拔掉了,内外廷都没了关系。”
说起此事,朱宸濠脸色更青了。
“我们在京城彻底没了眼线,这可如何是好?”他忧心忡忡说道。
李士实还是颇为镇定的:“眼线是拔不完的,这次让江芸发发火也好,不过是死些人而已,也好叫她知道黎循传在我们手里,她做再多也没用,逼急了我们再就把黎循传杀了,把尸体送到他面前,黎淳可是她的老师,待她如何天下皆知,黎循传是黎公亲自养大的孙子,要是黎循传因她而死,她如何面对天下人。”
朱宸濠畅快一笑:“就该如此,让江芸也难受难受,她才知道谁到底是她真正可靠的人。”
李士实顺势说道:“可不是朱厚照竟偷偷跑去居庸关,说不定哪一日就被蒙古人杀了呢。”
朱宸濠冷笑:“这样荒唐的皇帝哪里值得江芸这么拼命。”
他越说越咬牙切齿,他远在江西听了这么多年的朱厚照和江芸是是非非的关系,尤其是当年乾清宫的那一场大火,他怒而失望。
他既恨江芸没死,又怕死了江芸真死了。
江芸不能死,更不能为了朱厚照这个无知小儿死了。
李士实反而开心:“就是这样的皇帝才好啊,他越折腾,王爷的大事越能成啊。”
朱宸濠半阖着眼,眉眼低垂:“可这样也太慢了,有江芸盯着,他能出什么大乱子,如今我们手中有钱有人,朝中牝鸡司晨,要不是江芸强压着,各地早已议论纷纷,若是我们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怕也有不少人同意才是。”
“可现在这个牝鸡把朝廷把控的太严了,那个顾仕隆不是正管理着漕运,一旦事发,这人肯定为江芸马首是瞻,定然能第一时间攻打我们。”李士实皱眉说道。
“如今正在苏松巡抚李充嗣可是对江芸非常推崇的,还有目前正前往福建清丈土地的毛伯温,此人虽看不出对江芸的喜恶,但他升任河南道监察御史时巡按福建、河南,临事决机,不动声色,声名远扬,尤其是那个正在江西一力推行兵改的王守仁,这人已经杀了我们太多人了,瞧着是打算把江西的匪患一扫而今。”
朱宸濠越听脸色越阴沉。
如此一看,江西竟然被江芸的人不知不觉全都包围了,简直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
“江芸,当真可恶。”他握拳,咒骂道。
“不慌,还有毕真呢,此人虽贪得无厌,但爱财也好,不然如何拿捏得住他。”李士实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
“江芸这些年在朝中排除异己,你看看那个费宏不就是被江芸赶出内阁的,我相信只要江芸出了一点错处,一定会被人群起而攻之,之前哪次不是如此,只是次次运气好,这才躲过去,可难道她还能一直这么运气这么好不成。”
“等一个时机,太难了。”朱宸濠强忍着急躁说道,“一年复一年,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朱厚照自己作死把自己弄死。”
“大喜,大喜。”就在两人沉默间,江西都司都指挥葛江按剑快步走来,对着两人不解的目光,激动说道,“听闻朱厚照又一次偷跑时,和蒙古人碰到了!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