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涌而出,淡绿色的宝石在血腥中反而明艳起来,江芸芸吃痛,松开手中的匕首。
朱宸濠脱困,想也不想就要往李士实走,却死死拉着江芸芸的手,往岸边的船只上走。
黎循传在混乱间挣脱桎梏,但察觉到朱宸濠的打算,朝着江芸芸冲去。
一直癫狂的朱宸濠却好似窥探到两人不可言说的羁绊,突然兴奋举刀朝着黎循传砍去。
“住手!”江芸芸暴怒。
与此同时,第二支一支长箭终于破空而来。
“陛下小心。”前去接应的李士实已经砍断绳索,转过身来接人时,不假思索地扑了过去。
长箭瞬间射穿李士实的胸膛,鲜血溅了所有人一身,巨大的惯力让四人紧跟着掉入水中。
朱宸濠下意识要去抓江芸芸的手,却被李士实咳咳声惊住,只能茫然捂着他的胸口,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的瞳仁,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能被冰冷的水波重重拍在身上,眨眼的功夫就摔进水利,不受控制往下掉去。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冲啊,杀出去。”刘养正高举腰间的长刀,大喊起来。
动作之快,变故之多,这样的时间情况大变,就连王守仁也被打得一个猝不及防。
“江阁老不会水!!”姜磊惊慌失措大喊着,“哎哎,老大,老大……”
谢来已经扔下弓箭,火速冲到岸边,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了。
“抓住朱宸濠有赏!抓住朱宸濠有赏!”王守仁大喊着。
黎循传后背被砍了一刀,鲜血淋漓,却在落水的瞬间,紧紧拉着江芸芸的手,他看到这人茫然慌张的神色,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缠绕多年的执念让他终于紧紧抱着江芸芸。
在一次又一次重逢中,他总是下意识跟在江芸芸身后,以为自己再努努力就能跟上她的脚步,可他追赶了这么多年,去依旧无法和她站在一起,直到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京城。
他痛苦,伤心,无奈,却在来到江西的几月后,感受到当年吹过江芸的风也曾轻轻抚摸他的脸,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无人可言的解脱。
他无法追上江芸的脚步,就注定无法站在一起,其实这些年他已经精疲力尽。
他与她年少情谊,却也只停留在少年。
黎家是她年幼割舍不断的感情,这份感情已经连接她至今,成了两人不可分割的羁绊。
他,断然是不会让她为难的。
“这次,是为了我自己。”他靠在江芸芸怀中,露出笑来。
入水前,被巨大的疼痛和冲击难得震得有些懵的江芸芸只来得及捂住黎循传脖颈的伤口。
她想大骂黎循传冲过来做什么,真是不怕死。
要是,真死了……她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只是,所有的一切不过转瞬即逝,完完全全被巨大的水波冲击淹没。
刺鼻冰冷的湖水把一切恩怨纠葛都吞没掩盖,再多的爱恨也不过是水神冷眼旁观的灰尘,全然不值一提。
到最后,她只能紧紧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黎循传,带着满身血腥,缓缓往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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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大捷后,朱厚照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跟着杨一清一路追击小王子,瞧着要打到人家门口,这才被人拦下。
“为何继续打过去?”朱厚照不愧是年轻人,日夜兼程依旧有着极好的精力,“就跟霍去病一样,封狼居胥。”
杨一清解释道:“朝廷能给我们的兵力只有五万,而且现在粮草也不够,多次开战,内阁很是为难,再追出去就到立马峰了,如此长臂支援,消耗更大。”
朱厚照还是非常犹豫。
“你就是打过去了,石壁上的内容可不好写你了。”他边上有个女扮男装的人嘲笑着,“写你的本命也太奇怪了。”
“我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字,叫朱寿,序词就称威武大将军,驻所就称军门,你觉得如此?”朱厚照一本正经说道。
那人还没说话,杨一清一听就眼皮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