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输了……”
“第一场战场我自当亲自上场,会一会这些番夷的本事,你们在后方要抓紧时间督造船只和火器。”汪鋐神色凝重,“愿此战,能为大明打开局面。”
————
京城内阁,灯火通明
朱厚照大晚上不睡觉,他甚至亲自来到内阁,只是因为前线传来战报。
——汪鋐的第一战输了!
“怎么会输呢!到底为什么输啊!”朱厚照有些急躁。
杨廷和站在阴暗中,面容阴暗不定。
杨一清仔仔细细看完战报,眉心微微皱起:“佛郎机人支援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快,两只大军左右包抄而来,没想到马六甲海峡来广州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而且船只高大,我们的船只难以接近。他们的火药确实厉害,伤亡极大。”
杨一清久经战事,看着这样的战报,反而并不太担忧:“我们对佛郎机人人并不熟悉,现在反而对他们的作战队伍,手中的利器有所了解,而且折子还说,已经拿到造船、铸铳及制火药之法,还找到水手两名杨三、戴明可以仿制。”
朱厚照还是颇为不安,在狭小的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毕竟这次战事他也是一力主张打的,各地的折子,无数的弹劾都是他压制的。
他素来也有自己的心思,汉武帝驱逐匈奴的事迹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当年江芸千里追击蒙古人的折子更是被他翻看了无数遍。
若是能为大明开疆拓土……
年轻的帝王一想到这事就忍不住心血澎湃。
他承载太。祖命格出生,按理也该造就一番辉煌成就才是。
“看第二场。”一直没说话的江芸芸平静说道,“屯门临不测之海,当日风涛险恶,佛郎机人又恃火炮为长技,虐焰张甚,汪鋐身先士卒,亦然是有足够大的勇气,本就不能一局定生死。”
朱厚照看着她在烛火下临危不乱的目光很快就被安抚下来。
是了,江芸说可以,那一定是可以的。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后勤的保障也是够得,今年浙江和福建的夏税在上一波倒查中有了小幅度的增加,微臣已经秘密下诏让他们晚一些时间押送进京。”杨廷和见陛下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揣着袖子缓缓出了阴影,平淡无波说道。
“有死事者,厚恤其家,所截获者,悉以赉下,被俘虏人,安抚诱敌,务必做到秋毫无私。”江芸芸最后说道。
“汪鋐,才能素著,久在两广,备谙土俗民情,定能堪此大任。”杨一清笃定说道。
朱厚照看着三位站在光照下的阁老,许久之后缓缓点头:“望不负诸位阁老力保。”
————
第一场输了,汪鋐却不太沮丧,因为这一场鏖战中,他敏锐察觉到佛郎机人不过是武器先进一些,他们的打法并没有比强多少。
九月七日,多云,阴冷,南风。
安静了许久的汪鋐自小憩中猛地睁开眼,抓了一把风,脸上露出笑来:“点兵四千,船只五十艘,快,立刻随我攻打番夷。”
原本安静的卫所立刻热闹起来。
指挥匆匆赶来,不悦质问道:“船只还未造好,为何又要去送死。”
汪鋐冷笑一声:“小小番夷,不过是有了几分机缘,也敢在大明的土地上撒野,若是论打仗,他们不过是小儿拿枪,有什么本事。”
指挥震惊他的狂傲,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怕什么!”汪鋐目眦尽裂,厉声呵斥道,腰间长刀拔出高举,“君辱臣死,这些人如此犯我大明,还当我大明无人不成,就该杀光屠光,用鲜血告慰百姓。”
“杀光!告慰百姓!”
“杀光!告慰百姓!”
底下的士兵也跟着大喊起来。
“这些船只上装满膏油草料,你们可有会水的有胆识之人敢朝着那些人冲去。”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走了出来。
汪鋐大喜,指着他们几人大声说道:“内阁已下诏,若是赢了必有重赏,若是不幸,必厚待其家属,钱财直接经过我的手,你们不必有顾虑,去签下你们的名字,朝廷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勇士。”
士兵们脸上的紧张很快就被喜悦取代。